智战连载

智战（连载）

柳庭宝

第三章  深夜除恶人  农校受教育

李财元吃了大亏，不敢得罪蒋镇长，把怒气全撒到了渔民身上。以前都是派手下去巡湖，现在是亲自带人巡湖，而且对渔民更刻薄狠毒。原来渔民在他管辖的湖面捕鱼，只上缴八成，现在要上缴九成。渔民稍有不服，就会遭到辱骂毒打。逼得许多渔民不敢来捕鱼。李财元见来捕鱼的人少了，就叫打手一家一户去赶渔民来捕鱼。有两家没有听他的话，当天夜里就遭到了他的毒手。一家姓杨，一家姓吴，都是老实本分的渔民。半夜时分，李财元派两个打手偷偷地分别来到杨吴两家的住处，放了两把火，把房子烧了。吴家有位八十多岁的老太太，由于行动不便，没有及时逃出来，被活活烧死，惨不忍睹。广大群众义愤填膺，纷纷要求政府惩办凶手。蒋镇长带领警察所一帮人装模作样一番，终以查无实据而不了了之。好在秦水英家及众乡亲的帮助下才使杨吴两家度过了难关。

李财元的恶毒行径激发了胡乡雄的万丈怒火。最近三年，胡乡雄耳闻目睹李财元害死了穷人三条命。像李财元这样十恶不赦的坏人不除，穷人就无法生存下去。胡乡雄心想，我要像《七侠五义》中的侠义客那样，伸张正义，为民除害。可小小年纪怎么才能做到呢？力气不够，只能用计。胡乡雄想啊想啊，想出了许多主意，可又被一一否决了。胡乡雄想再去李家放火，又怕殃及他家人。李财元一人犯法，只能他一人承担，与他的家人无关。通过几天的反复思量，胡乡雄最后拿定了主意，要想以小胜大，以弱胜强，只能深夜偷袭。

为掩人耳目，胡乡雄白天仍和以往一样，与父母一道种田捕鱼，读书学习。到了晚上，为免得父母担心而限制，就借口去秦水英家请教，从而暗暗去李财元的住处窥视，守株待兔。李财元家的大院落，胡乡雄早已一清二楚。他潜伏在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时刻注视着李财元家的粪缸（即厕所，过去在农村都用一个大缸做厕所）。第一个晚上，始终未见李财元上厕所，等到半夜就回去了。第二个晚上，胡乡雄摸黑又来了。他不信李财元天天不要大便。

夜已经很深了，没有月光，也不见星星，只有厚厚的云层在空中慢慢移动。胡乡雄正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传来了“吱吱”的开门声，随即一个黑影从屋里走出来，直奔粪缸。李财元终于要大便了。胡乡雄全神贯注，准备行动。等李财元脱下短裤，在粪缸边蹲下的时候，胡乡雄从他的背后悄悄地摸来，在粪缸的另一边突然抛出绳索，兜住李财元的脖子，用力一拉，把李财元仰落粪缸，两脚朝上，上半身没入粪水。胡乡雄随即上去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拼命按着两条腿，不让李财元全身进入粪缸。这样，李财元只有两条腿在外面，其余都浸在粪水里，无法转动。虽然两手在粪水里舞动，但不能舞出水面，既不能呼吸，又发不出声音，只能不停地喝粪水，挣扎了一会儿就不动了。胡乡雄又坚持观察了一会儿才拿上绳子，翻墙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家人不见李财元，派人到处寻找。后来有人去小便才发现了李财元。李家人立即报案，官府查问一番，确定是自落粪缸，不是刑事案件，让家人自办后事罢了。

方圆百姓听说李渔霸溺死粪缸，无不拍手称快，高呼老天有眼，恶有恶报。

胡乡雄为民除了一害，本应高兴，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觉得自己这样做也够残忍的，一条人命就因他没了。可是，如果不这样做，穷苦人又怎么活呢？他迷惘，他苦恼，他多么希望有人给他指明一条光明大道啊。

秋去冬至，天气变冷了。青湖村的村民们步入清闲阶段，除了白天到湖里打打鱼，夜晚几乎没事做了。秦水英的爸爸和妈妈决定在村里办一所农民夜校，免费教大人与没能上学的孩子识字学文化。教室就是他家的大仓库。自从秦斌仁回来当家后，因为少收租或不收租，几乎无太多的粮可储，自然就用不着大仓库了。刚开头，胡乡雄把村里的八岁以上的男孩子都叫来了。没过几天，秦水英也把村里的女孩子叫来了不少。他们夫妇二人轮番执教，教识字，教唱歌，也讲一些浅显的做人道理。不久，不少青壮年男女也好奇来听课了。因为人多了，秦斌仁叫妻子把小孩子领到另一间屋子教识字，他给青壮年男女专门上课。胡乡雄也在这里听讲。秦斌仁讲中国的历史，讲现时国际国内的形势，讲穷人怎样才能不受压迫和剥削，讲井冈山根据地共产党领导的红军，讲团结起来闹革命的意义，等等。听课的人开始不太明白，但越听越感兴趣，越来越明白了。胡乡雄尽管年岁不大，但识字不少，道理懂得更快。他率先在村里成立了儿童团，自任团长。不久，村里的青壮年也成立了村民自卫队。自卫队的队长由积极分子张正强担当，副队长是邻村的积极分子李大可。张正强的妻子也是积极分子，成了妇女们的带头人。秦斌仁夫妇并为儿童团和自卫队制定了章程。自此，青湖村出现了新的风貌。

秦斌仁夫妇原来在南京上大学期间，参加了学生进步组织，之后又秘密加入了共产党。大学毕业后被派往上海开了一家书店，从事地下工作。蒋介石“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前夕，因父亲生病，急忙赶回老家，故而躲过了劫难。不久，南京的党组织也遭到了国民党反动派的浩劫。他们夫妇从此失去了与党组织的联系，只好在老家避风头。他们没有忘记党员的身份，一直想在家乡搞起革命。现在见条件基本成熟，决定就从办农民夜校、成立自卫队开始活动。

胡乡雄利用白天空闲时间天天到秦水英家学初中数学，学初中物理，学初中化学。晚上去上夜校。他听得认真，想得更认真，思想境界发生了质的变化。他明白了耍小聪明冒险杀几个坏蛋根本无济于事。杀死旧渔霸，还会出现新渔霸。罪恶根源在于社会制度，在于国民党反动政府。穷人要翻身，就要起来闹革命，打倒地主，打倒渔霸，推翻反动政府。聪明的人就是容易明白道理。

胡乡雄带着全村少年儿童，在秦斌仁的教导下，学习，训练，帮助贫困户干活，搞得有声有色，红红火火，深受百姓称赞。秦斌仁夫妇看到一群青湖小英雄在成长，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女儿秦水英更是快乐无比，除了去私塾读书，成天和胡乡雄他们在一起，快速成长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