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战连载

第九章  游斗坏地主  狩猎王剥皮

蒋镇长灰溜溜地回到镇上。他心里恨透了土匪王麻子，可又无可奈何，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是个十足的贪官，做镇长以来，正事几乎不做，捞钱的本领却大有长进。他很快就想到了化失利为有利的法子。一方面命令下属赶紧自掏腰包购买枪支，说是应付上面检查，让各位保住饭碗；一方面向县府打报告，反映土匪王麻子袭扰青湖，说他亲自率队与土匪交战。一场恶战，虽然打败土匪，可警队也损失较重，请求县府给他补充枪支弹药。他知道，下属警员平时胡作非为，捞了不少油水，这次正好让他们放放血。他的手下根本不知道到哪里去买枪，只能交钱拜托他代办。他大可冠冕堂皇地把下属的钱占为己有，只要花一小部分钱送礼给县府就搞定了。

果然不出蒋镇长所料，送礼之后没过几天，县府如数给他补充了枪支弹药。

青湖游击队缴获了蒋镇长一伙的枪支弹药之后，队伍又扩编了。在秦斌仁的安排下，胡乡雄把儿童团长的担子交给了徐尔清，集中精力做游击队副队长和侦察队队长的工作。

作为游击队政委，秦斌仁十分清楚，游击队壮大了，游击队的名声越来越响了，时间一长，再也蒙骗不了反动当局，残酷的对敌斗争马上就要开始了。秦斌仁知道，只有充分发动群众，依靠群众，凭借青湖湿地的有利环境，才能灵活机动地去消灭敌人。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已进入冬季。想到村里还有不少缺衣断粮的农户，秦斌仁从自家做起,除了把多余的房屋分给没房或危房的农民，以及拿出钱粮救济之外，还决定从今往后田租只收往年的五分之一，供游击队吃用，以前借出去的钱本利皆不要。

在秦斌仁的发动下，一场减租减息的活动很快在青湖村轰轰烈烈地搞起来了。

坏地主王剥皮态度蛮横，狂言坚决不答应减租减息。胡乡雄带着他的侦察队，荷枪实弹，团团围住王剥皮家。徐尔清带着儿童团冲进王剥皮家，把王剥皮揪出大门，戴上高帽子，游街示众。

一番游斗，王剥皮见大势已去，只好乖乖地答应减租减息了。其他的地主和渔霸见势不妙，唯有照办不误。

游击队的减租减息，大快人心，大得人心。青湖村沸腾了，青湖村的人们扬眉吐气了。人们再也不要遭受高利贷的敲诈了，农民再也不要上缴沉重的地租了，渔霸再也不能独霸一方了。一时间，青湖村搞得热热闹闹，红红火火。村民们无不赞颂游击队，青壮年男女无不踊跃参加游击队。

夜深了，田野黑蒙蒙的。风一阵一阵地吹着树叶“嗖嗖”而过，弯月挂在天空，时而被云层遮蔽，时而穿出云层，撒下微弱的光亮；星星也偶尔冒出来，总是一刻不停地眨着眼睛。

胡乡雄担心徐尔清儿童团站岗出差错，叫秦水英陪他到村外转一转，查看查看情况，以防万一。

在村外的泥路上，两个少男少女走着，谈笑着。

胡乡雄问：“水英同志，你说像王剥皮这样的地主经过一番游斗，真能口服心服减租减息吗？”

秦水英说：“怎么不能？他敢不答应吗？即使口服心不服又能怎么样呢？”

胡乡雄说：“我就担心王剥皮暗地里使坏。我们不能不多一个心眼，防止他夜里逃出去通风报信。”

秦水英说：“你的担心是对的。我们游击队还没有充分形成战斗力，需要一段时间的训练，要控制信息不外传。”

胡乡雄说：“对，通往外界的关口一定要把好。我们这就到通往镇上的那条路上守株待兔。说不定有笨兔来撞我们的枪口。”

两个少男少女在通往青湖古镇的路旁隐蔽起来。夜晚凉气袭人，胡乡雄害怕秦水英受寒，让她倚在自己身上休息一会儿，他负责盯着。秦水英一点也不客气，也不害羞，双手抱着胡乡雄的腰，闭上眼睛就要睡了。其实，她还没有睡意，是装着睡意抱住胡乡雄的。在她的心里，早把他作为自己未来的男人了。她了解他，在畅游湿地的时候就表明了芳心。她爱他，愿意和他一起参加革命，做一对革命的情侣。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甜蜜蜜地睡着了。

胡乡雄此时的心事全都扑在游击队上。在水英爸妈的教导下，他的文化知识和思想觉悟有了空前的提高，坚定了自己的信仰。他要为革命为人民努力奋斗。他爱秦水英，爱得深，爱得彻底。但他有自控力，绝对不会做出越轨的行为，爱情要服从革命的需要。此刻，他搂着秦水英，心里想着，眼睛盯着，一刻没有放松警惕。

王剥皮挨了游街批斗，心里很是不服。他要去报告镇长，让镇长带兵来镇压游击队。他知道游击队有儿童团站岗放哨，白天一出动就会被发现，只能等到深夜再行事。

在所有坏地主坏渔霸之中，就数王剥皮最阴险，最会耍手腕。等到半夜时分，王剥皮兵分两路。一路让管家带着儿子王大发撑小船走水路直奔县城，并嘱咐儿子见到县长就把所带金钱全部奉上，恳请县长出兵剿灭游击队；一路由他亲自出马，走陆路到青湖镇，向蒋镇长求援。

已经到下半夜了。风渐渐大了，云层慢慢厚了，月亮和星星也悄悄溜走了。王剥皮见时机已到，立即叫管家领着儿子偷偷划出小船向县城方向去了。他自己揣着钞票鬼头鬼脑地窜出村庄，向青湖镇走去。

胡乡雄正想推醒秦水英，忽然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他精神一振，本以为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谁知确有情况出现。他赶紧用手摇醒秦水英，对着她的耳朵说：“别声张，有人来了。”

秦水英顿时来了精神，心里越发佩服胡乡雄料事如神，急忙注目于路上。黑暗中，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工夫不大，一个矮墩墩的人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正是王剥皮。

胡乡雄和秦水英同时大吼一声“站住！”，冲到路上。王剥皮惊吓得一下子趴到路上，“谁呀，吓死人了？”

胡乡雄说道：“游击队。你半夜三更到哪里去？”

秦水英说：“王剥皮还能去哪，肯定是不甘心减租减息，偷偷到镇长家去通风报信。”

王剥皮稍稍定了定神，装着笑道：“你们误会了，我心甘情愿减租减息。为表示我对游击队的支持，我想起早到镇上买猪肉犒劳游击队的。”说着从腰间掏出一大把钞票，“你们看，我带了这么多的钱。”

胡乡雄心想，这个王剥皮还真不简单，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雄鸭。本是送钱给蒋镇长来对付游击队的，立刻说成去买肉犒劳游击队。看来，现在还真不能对他怎么样。“哎呀，我们吓着王地主的一片好心了，实在对不起。这样好了，我们把钱收下，自己操办，你快回家休息吧。”

秦水英正要说话，被胡乡雄制止了。

王剥皮连声说好：“好好好，有劳你们，我服从安排，回去了。”

王剥皮走后，秦水英问胡乡雄：“刚才你怎么不让我说话？明明是去通风报信，还说成去买肉犒劳我们，鬼才信呢。”

胡乡雄说：“我知道，事情很明朗。王剥皮的话，三岁的小孩子也不会相信。可是他自然这样说，我们没有证据，怎样去惩罚他？只能让他就此下坡。”

秦水英说：“这样也好，我们进一步看清了王剥皮的黑心，往后要特别注意他了。”

“对。小看敌人就是我们在犯错。今后，我们一定要时刻提高警惕。我进一步体会到你爸爸说的话太重要了。我们要充分认识到对敌斗争的复杂性、残酷性、长期性。还要讲究对敌斗争的策略，灵活机动，随机应变。”

秦水英接着说：“我们不仅要跟敌人斗勇，更要跟敌人斗智。”

两个年轻的游击队员说着往村里走去。胡乡雄突然一惊：“不好，我们可能又疏忽了，被王剥皮耍了。”

秦水英急忙问道：“怎么啦，你又想到了什么？”

胡乡雄说：“我们在路上蹲守，水上呢？如果王剥皮派人走水路出去通风报信，怎么办？”

秦水英一听，也觉得事态严重，两人快速奔回村里，查看水路岗哨情况。

青湖村的水路出口多，大的河道有三条通往外地，如果进入湿地，前往外地的岔口太多了。儿童团只在三条大通口安排了岗哨，其他没有，也无法安排。王剥皮如果想到撑船出去报信，必定先进入湿地，而后出去。胡乡雄觉得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没有派人在王剥皮家外围监视。王剥皮如此狡猾，很可能兵分两路，派管家或儿子走水路逃出去。他和秦水英一直奔到王剥皮家门外，见里面黑灯瞎火，稍稍松了一口气。估计亡羊补牢已经晚了，可还是监视到天亮才离开。

胡乡雄找到徐尔清，查问了夜里站岗情况，没发现什么异样。他嘱咐徐尔清今天开始派人日夜监视几个地主渔霸家。随后，他带着侦察队到王剥皮家登门感谢王剥皮的犒劳，发现王剥皮的儿子王大发和管家不见了，又立即去向秦斌仁作了回报。

王剥皮的儿子王大发和管家逃出去了，游击队的相关信息很快就会传到敌人那里。游击队必须早作打算，采取迎战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