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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会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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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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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曲湾的记忆之甜蜜的杏子连载

杏子是龙曲湾人引以为傲的水果。龙曲湾的杏子品种全,数量多,品质佳,口感好,闻名全县。蓝田人种杏的历史可追溯到唐以前。大历十大才子之一,著名诗人钱起在蓝田任县尉时写下了《酬长孙绎蓝溪寄杏》一诗。爱君蓝水上,种杏近成田。拂径清阴合,临流彩实悬。清香和宿雨,佳色出晴烟。懿此倾筐赠,想知怀橘年。芳馨来满袖,琼玖愿酬篇。把玩情何极,云林若眼前。”可见,在唐朝时,蓝田的杏子就已经很有名了。

龙曲湾的杏子品种齐全,几乎所有的种类都能在龙曲湾找到。号称半斤的大水杏是主打,村里有好多大水杏树,年代久远,村人将其称为老树。老树要两三个人才能合抱。老树上的杏,成熟时皮并不是金黄色,如果等黄时采摘,它就熟过了。大人们会告诉你:这老树上的杏是内熟。用手轻轻一掰,取出核,核心的位置就会渗出清清的汁液,像喝水那样一饮而尽,顿时觉得甘甜清冽。最好吃的要数杏核。杏仁是脆甜的,甘甜里透着油香。小时候,大人们挑着杏去外村叫卖,回来总会在孩子们面前夸耀,他们家的杏多么受欢迎,外村的小孩跟着他转了大半个村就为了捡他家的杏核吃。岁月更迭,老树越来越显老态。杏树最容易变成空空树,偏杏子又结得繁实,时有树股不堪重负,挂果而折。为了将老树优良的品种传给子孙后代,聪明的乡亲,利用嫁接技术,培育新杏树。老树日渐稀疏,杏树和品种却没有减少。龙曲湾的老杏树,有劈开只剩下半边的老树,枝头果实累累;有拇指粗细,刚开始挂果的幼树;也有一人合抱绰绰有余,枝繁叶茂,进入盛果期的成树。

龙曲湾的小毛杏也有特点。别的地方,小毛杏大多是苦仁,她却是甜的,比老树的仁还要饱满。就是苦杏仁也是一宝。取出晒干的杏仁,蒸馍时放在锅底,馍熟后取出来,在凉水里冰过。做菜羹时煮着吃,味道超好。

龙曲湾的梅杏、桃杏也是一奇。乡亲们充分发挥了嫁接的天赋和天才的想象。将大小杏都和李梅、桃嫁接,就有了新的品种。无论梅杏还是桃杏,都有大小之分。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颜色鲜艳夺目,惹人喜爱,酸酸甜甜,成熟较晚。梅杏桃杏成熟时水杏、毛杏几乎全部完成使命,恰好天气更热,梅杏桃杏就是解渴消暑的最佳水果。

关于杏子的记忆,就从杏花凋谢时开始。麦芒一样的嫩须,连着毛茸茸的小不点,就是杏子的雏形。从小不点长成金黄的大杏,孩子们对杏子的占有与品尝从未停止过。那个时候,孩子们在下午三四点放学,大多数也不在家里做作业,父母总是让他们做这样那样的农活。比如说,锄草放牧,拾柴割草,采草药。其实也没指望他们干活,就是先培养劳动习惯吧。孩子们天性贪玩是小馋猫,又没有什么零食可吃,就在果树上打主意,杏树便首当其冲。杏子长到指头蛋大小时深受孩子们的喜爱,再长大一点就太酸了。他们干活用不了多少时间,大半晌是在杏树上摘杏,从这棵树下来又爬到那棵树上。那个时候,卖杏也是乡亲们的一项收入,也有父母怕孩子从树上摔下来,多数会加以制止。一旦被树主发现,快速滑到树下,一溜烟跑了。你能想像他们的狼狈样吗?树上的枝丫划破了手脚的还算好;只顾着逃跑,忘记穿鞋的,忘记拿农具的,免不了要受家长一顿数落;挂破了衣服的搞不好还要挨打。龙曲湾的孩子无论男女,大多数都会爬树,大多数都有过因为摘杏被父母严厉批评的经历。当他们做了父母也会对子女做同样的事。就这样周而复始,代代相传。摘杏被阻止,其实并不是心疼杏,主要是怕孩子们不安全。有的树主会在把孩子从树上抱下来时,随手摘几个青杏塞进孩子口袋。摘杏时的欢天喜地,吵吵闹闹与远处而来的吆喝斥责,都是那个年代龙曲湾的一道风景。

 当杏长到和鹌鹑蛋差不多大小的时候,杏仁已经长成,杏子更酸,乡亲们戏之曰醋儿子。即便如此,孩子品尝杏子的脚步仍然无法停下来,只是吃法更为精妙。把摘下的青杏清洗干净,小刀削皮,切成薄片,撒上白糖,腌制一宿,自制的青杏小罐头就做成了。酸甜脆爽,回味无穷。麦子上场的时候正是杏子成熟之际,夏收的辛劳在摘杏卖杏的欢笑声中一扫而光。客商把大卡车停在村子中央,乡亲们挑着笼,推着车,赶集似的,热闹非凡。

杏子除了卖,还要给孩子们留,给亲戚送。送杏,是龙曲湾特有的民俗活动。

杏子的保质期特别短,怎样才能在没有杏的时候,想吃杏的时候吃到杏呢?聪明的龙曲湾人已经有了做杏干的土方法。选择晴朗的天气,把芦席铺在地上,用抹布探试干净。将杏掰开,取出核,让带皮的那一面挨席晾晒。待水分蒸发的差不多时,收集好杏干装在塑料袋中,自制杏干就做成了。

勤劳朴实,聪明能干的龙曲湾人,让小小的杏子大放异彩。前几年,政府给龙曲湾的杏子注册了“龙曲蜜”的商标,印制了精美的包装。龙曲大杏进入了馈赠亲友的礼品之列,着实火了一把。

纯天然,绿色无公害的龙曲杏,是家乡最甜蜜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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