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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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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漂遇龙河

午后两点钟光景,大巴开到朝阳码头,导游小姐招呼大家:“现在到达的位置是漂流的起点码头。请各位朋友注意:漂流时候千万注意好自身安全,特别贵重的物品不要带上竹筏......”

我们呼啦下了车,导游把我们一个个送上竹筏:“大家尽兴玩,我不上筏,我和大巴在下游码头等你们。”

两人一筏,每人一件救生衣。竹筏中段并放着两把竹椅,椅前一简易木桌,桌上两个白瓷盘,一盘花生,一盘荸荠。

竹漂遇龙河是我们阳溯此行期待已久的项目,所以,大家的兴致都格外高涨。孩子自不必说,连平时装腔作势的淑女们也都把裤管挽得老高,露出雪白的两截大腿,往竹椅上一躺,放肆地做起了赤脚大仙。

竹筏在吱嘎声中陆续起行。同筏的赵兄催促艄公撑篙时,导游小姐麻利地跳上筏来。她头戴竹笠,身穿粉红色短衫裤,身材苗条,肤色黝黑,光着脚丫。导游小姐二十岁上下,长相一般,眉毛又细又弯,单眼皮,一笑就露出两个虎牙,两腮出现两个精致的酒窝儿,是个典型的壮家妹子。导游小姐拿起话筒:“各位来自远方的朋友,欢迎你们到遇龙河上漂流。我姓刘,我们漓江有个会唱山歌的刘三姐,大家也叫我刘三姐好了,今天的漂流由我陪着大家共同度过。”

一阵掌声响过,竹筏相继进入遇龙河主流中心线。遇龙河的水碧绿碧绿的,水流很平缓,竹筏行进也很缓慢。大家尽情地说笑着,女人们开始将脚丫伸进水里去享受遇龙河水的清凉,孩子们则兴奋地玩起了打水仗,男人们则纷纷从艄公手里接过长篙,努力地做起艄公来。竹筏队伍在欢声笑语中悠悠然、摇摇摆摆地顺水漂行。

两岸的风景时时变幻着。或一簇翠竹,或一丛灌木,或一段伸向河中的小小栈桥......转过一滩,绕过一山,又立刻呈现另一番奇绝风景:峰还是那座峰,但刚才还是一位龙钟老人,转眼变成一位风姿绰约的美女;山还是那座山,但明明是卧虎,眼看着变做一峰骆驼......无怪人说“桂林山水甲天下,阳朔山水甲桂林”。

突然有人提议:“请刘三姐唱支山歌吧!”群起相应,几乎所有目光集中射向我们的竹筏。刘三姐没推辞:“刘三姐从来不独自唱山歌的,必须有情郎对歌才够意思!”一石激起千重浪。“三姐,我来跟你对歌!”“三姐,我来做你的阿牛哥!”......刘三姐语笑嫣然:“这样吧,我先来,谁能对上谁就唱好不好?”大家齐声说好。

刘三姐清清嗓子,唱道:“嘿——什么水面打跟斗嘿了了,什么水面起高楼嘿了了,什么水面撑阳伞,什么水面共白头。嘿——什么水面撑阳伞,什么水面共白头诶——”刘三姐歌声一落,河面上立刻响起雄浑的男声合唱:“嘿——鸭子水面打跟斗嘿了了,大船水面起高楼嘿了了,荷叶水面撑阳伞,鸳鸯水面共白头。嘿——荷叶水面撑阳伞,鸳鸯水面共白头——”

刘三姐一边叫好一边接着唱:“嘿——什么有嘴不讲话嘿了了什么无嘴闹喳喳嘿了了,什么有脚不走路,什么无脚走千家。嘿——什么有脚不走路,什么无脚走千家——”这一回对歌的声音不再雄壮,开始有三两个人对歌,对了没两句,都停了,对不上了。

刘三姐又唱了两三个段子,大家也都对的七差八错,一阵笑声接着一阵笑声,对歌就这么精彩纷呈地上演着。

筏队在一个大的拐弯处停下来,滩很浅,水极清,看得清河底大大小小的卵石。刘三姐说:“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大家可以下水拣卵石,可以下去照相,要唱歌(小解)的美女可以到滩上找个地方去唱歌,帅哥要唱歌的不要找美女对唱就行了。”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男人们乱叫道:“找美女对歌去喽——”刘三姐也禁不住捂住嘴笑出声来:“不要走远,小心迷了路!”

我和赵兄决定去照相,赵兄约刘三姐一起去,刘三姐爽快地答应下来,于是,我们带上涉水到了滩上。照了两张,背景不太满意,我们就拉着刘三姐这一头那一头地找角度,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角度,刘三姐却努着嘴向我们使眼色:“那边有美女正唱歌呢。”顺着刘三姐努嘴的方向一看,果见那边两个美女正忙着提裤子。赵兄笑着说:“多好的风景,拍下来留个纪念吧。”

我们分别和刘三姐拍了几张合影,刘三姐提醒说:“远处那座山看见没有?像不像财神啊?”我两个都说像,刘三姐说:“那就跟财神爷合个影吧,也借此机会恭喜两位发财。”

大家看见我们和刘三姐照合影,纷纷奔过来,这个扯那个拉,一直忙乎了十多分钟,直到刘三姐说“时间不允许了”为止。

竹筏再次进入主航道,大家安静了好多,开始喝水、吃花生、荸荠。刘三姐也好像累了,蹲在筏头不做声,我们两次叫她来竹椅上坐了休息她都不肯。走了一阵,艄公说话了,因为他的普通话很差,开始我们没听明白,让他再说一遍,明白了。艄公问我们刚才拉刘三姐去合影,给她彩头没有。我们说没有。艄公就不满起来:“不给彩头,刘三姐生气了,不愿理你们了。你们也真是,拉人家大姑娘去照相,人家跟你们去了,你们这么做也太不够意思。”我和赵兄相视一笑:“还有不知道啊!我们身上也没钱啊!”艄公不以为然:“出来花钱的,还能没有钱?彩头不一定要多少,十块二十块都没关系的。”“可是,我们甭说十块,五块都没有啊!”

艄公认真起来:“我们壮乡有个风俗的,女孩子不能随便跟男人照相。照了相女孩子拿了彩头回家就好说了,不然她爹爹会骂死她的。”可是,我们的钱确实都留在大巴上了。我看看赵兄,他也看看我,我就对刘三姐说:“这样吧,等到了岸上,你稍等片刻,我到车上去给你拿彩头,你看好不好?”刘三姐没作声,等竹筏与另一个竹筏靠近了时,一闪身上了那个竹筏。艄公也像是故意放慢速度,与那个竹筏渐渐拉开了些距离,待到了一个拦水坝我们冲浪下去后再寻不到刘三姐的影子。

直到现在我都不知刘三姐到另一竹筏上是否去讨彩头?也不知那日她讨到彩头没有?更不知艄公说的话是真是假?如果艄公的话当真,我还真得向刘三姐说声抱歉,并且记着:我一直欠着她的彩头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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