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凤凰

夜凤凰

李道立（湖北）

“朗月下之梦/是从云里跋涉来的/夜，唱起清凉的情歌/在每一道山脉浮动”。凤凰的诗人，长河尽舞；凤凰的春天，繁花似锦；凤凰的灯夜，温柔深沉。

沱江河上的水汹涌不汹涌我没有看清，但第一眼看见她在彩灯之中激情四射的叫人仰慕的身影穿城而过，我们却立即惊呼着认定了，传说中的凤凰古城到了。

那应是个烟雨朦胧的夜晚，或者是个宁静而美丽的月夜。来到凤凰不是专门来旅游的，而是与一大群文人聚会。已经到了4月天气，本该微凉的湘西大地居然像夏天一样，我是穿着单衣，漫步在这沱江河边的。

沱江河是古城凤凰的母亲河。她依着城墙，缓缓流淌。这样的河流注定每一寸都是民间的。沱江河夜势若游虹，雄卧湘西，厮守终年，把河东河西、岸南岸北烟岚苍翠的温馨浸漫整个古城。

凤凰的夜色，清丽可人。

沱江河依城蜿蜒，河水清澈，夜灯亮丽，顺水而下，波光鳞鳞，景随人走，眼随景动，一步一景，步步皆新，一幅江南水乡的画卷直入眼帘。好久没有享受过这种水乡清福了。清秀有山之廓，艳丽有水之光，养目有灯之倩，悦耳有歌之甜，这夜的颜色，很快就让人想起了新西兰作家路易·艾黎曾说的，“中国有两座最美丽的城市……这其中的一座，就是凤凰——古朴悠远的湘西古城。”吟此，我也只能应景兼以寄情了。

夜凤凰之美，在于清、在于秀。

沱江河为凤凰而流。灵水即清则明，触手即得的河，和着一种宁静的凉，一阵阵冲淡着远来的人们略带的倦意。凝望不倦的沱江河，仿佛奔腾了一天的游子，永远歇息不下来，欢快地跳动在古城的怀抱。河面上笼置着或红、或绿、或紫、或蓝、若明、若暗、若动、若静的灯影，好象散落的玉珠。月亮就这样融化在河床里，化作一个浪漫而又温婉的梦。我站在对岸高高的拱桥上，看天上的月，看月下的楼，听楼下的水，听水里的音。

最可游而必赏之的河景在虹桥一段。

虹桥又名虹桥风雨楼，始建于明洪武七年，是沱江河上最佳的观景、品茶、休闲之地。居高临远，视野与胸襟，豁然开阔。眼前吊脚楼一览无余，风景皆在水岸，观岸是景，观水亦景，拾景而上，重峦竞艳，十分妖娆。偶尔有河灯泛动，即便在凝视，也注定是一种寄托。身后万寿宫披金戴银，万寿塔拥金耸立，皆可动人。一阵山风从两岸吹来，飘香的姜糖、石板的土气，带来一种古朴清爽的感觉，满身生香。站在桥上，仿佛脚步都踏得随意而悠闲，美景近食，真可畅饮一番。

夜色越来越深了。

忘了时间，栏外灯光由淡转静，刚才还与我们难舍难分，纠缠不休的夜色，舞尽霓虹，或由远而近，或由近及远，忽然变得朦胧、深沉起来。如果再加留意，我们就会发现，那水云之上，摇摇晃晃、漂漂荡荡，落满一河纸灯，宛若被缀上一抹清亮的五光十色的浩瀚海洋，浮光耀金，云海缥缈，波涛轻柔。祈求平安的祝福，仿佛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尤为平安。

沱江河就是这样，一如既往地携着湘西的这只凤凰，充满血性，如潮而涌。夜的凤凰古城总是在灯与水的交融中款款独白……

有山有水的凤凰，让你在没有月光的夜，仍这般企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