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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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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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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的春

兰州的春

 

作者:刘丰歌

 

江南大地早已一地繁花满目烟霞,而兰州这座高原城市还被单调的赭黄色统治着,西北风还呼呼地刮着,南北两山的顶端还戴着残雪织就的白帽。兰州的春还藏在地表下呼呼地睡着大觉。

江南生活的朋友纷纷在微信圈中晒出踏青游玩的照片。看着南方花红柳绿水秀山青的美景,兰州人羡慕嫉妒得差点流哈喇子了。也有人利用节假日驱车千里赶到江南,一路奔波劳累只为了赏春景看春花沐春风,感知春天的气息。但大多数兰州人只能继续在公园、广场或南北滨河路转悠着。春冬眠人不能冬眠,还得活动筋骨锻炼身体。于是有人便每天看地,看树。可那地继续沉睡着,如睡得正香的孩子,没一点苏醒的迹象;那树仍阴沉着一张张老脸,别人欠了它们五斗米似的,一点精气神也没有。有人把身子躬下去,眯着眼向远方瞄,硬是找不到一点韩愈写的那种“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感觉。人们烦透了漫长寒冬的阴冷,便拼命爬山,想营造点春的温暖气息。身体的热量激发出来了,刚把厚重的棉衣脱下,一股冷风很快扑过来,瞬间贴在人身上,来个360度的拥抱,亲密得不行似的。人们不仅冻得一个哆嗦,赶紧穿上衣服。有人受不了这风的冷,张嘴连打两个喷嚏,声音清脆感染整个山峁。同行的便有人笑,说打喷嚏是有人想念你呢!打喷嚏的人说我想念春,春却不想念我。你看这风冷得,那有点春的迹象。走着走着,一个男孩发现不远处干枯的树丛中居然长出一株绿绿的小草。忙喊身边的爸爸,说爸爸快看,那里有棵小草。人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向小孩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的确有株小草,正绿绿地长在地上。几个小孩急不可待地跑过去想近距离一堵草的芳容。到跟前一看,居然是一株塑料做的草,一个孩子一伸手便将其拿了起来。看来这塑料草可能是风从哪个人工草坪吹到这里来的吧!孩子们失望了,大人们也失望了,发出几声叹息便继续爬山。这春又把人忽悠了一回。

爱放风筝的人们可等不及了,周末带着孩子来到广场、公园,一股脑将蝴蝶、蜻蜓、鸽子、老鹰等造型的风筝们放到空中,任它们自由飞翔。兰州的上空便有了这许多鸟了,好像春来了的样子。但春还是没来。可微信圈中总得有晒的图片啊!否则这日子怎么打发呢!有聪明人发现了新目标,那就是黄河的水。兰州是黄河唯一一个穿城而过的城市。冬天,黄河大概实在不忍心看到兰州人民生活在满目萧索中,一改它昔日浑浊的容颜,突然变得清澈起来。给这高原城市凭添了一抹浓浓的生机。于是,盼春的人们便来到黄河边,以黄河为背景,摆出各种造型,照出一幅幅婀娜多姿的照片发在微信上。便有南方朋友问:你这是到南方哪个城市游玩去了?回一条:这是我大兰州。对方不信:你身后河水那么清呢!再回一条:你以为黄河水永远是浑的?再后缀几个调皮的表情。心里是满满的自豪。一帮摄影家也背着照相机到黄河边转悠。很快便有了收获,于是近景为一对恋人拍婚纱照、远景有一对恋人拥抱亲吻、背景是清清黄河水的照片在朋友圈疯传,标题就叫:兰州的春。

终于,兰州的春说来就来了,没一点怔兆,像调皮的兰州尕娃子冷不丁从哪个角落突然闯到人的面前,着实把人惊了一跳。人们还在酣酣地做着春天的梦呢!只一夜间,春的脚步就踏遍了兰州的山山峁峁。第二天,人们的生活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该上班的上班,该晨练的晨练。噫!不对,今天这风怎么比昨天温柔多了?佛在脸上,柔柔的,温温的,一改往日那冷冷的臭脾气。瞧,那太阳好像被人添了一把火,终于烧得旺了,不像往日,看着一片光呢,却没一点温度,今天照在人身上也暖暖的,舒坦得很呢!再看那柳枝,什么时候已冒出绿芽了?公园的桃花、杏花们有冒着绿芽的,还有露出粉红笑脸的。奇了怪了,昨天咋没发现呢!怎么这么快呢!是的,兰州的春天不来则已,一来就是快马加鞭的脚步,它可能觉得前面耽误的时间太多了,太对不起兰州的朋友们了,只几天时间,树绿了,花开了,让人们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一片春色已将兰州点缀得姹紫嫣红,满目生机了。真像白居易诗中说的“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常恨春归无觅处,不觉转入此中来。”看来这春从南方出发,经过千里跋涉,终于走到地处黄土高原的兰州城了。这可美坏了兰州的莎莎们,这时的南方,春花早已度过蜜月,开始孕育生命,只剩一片郁郁葱葱的绿了。而兰州,却是色彩缤纷,各色花儿争奇斗艳的时节,于是,微信圈中该兰州莎莎们闪亮登场了,兰州姑娘本就身材苗条,长相漂亮,经鲜花陪衬,更不知花是人,还人是花了。一张张靓照在微信圈中发出,很快惊艳各方朋友,纷纷点赞留言。着实让兰州的莎莎们耍了一回人。

春天来了,莎莎们急吼吼脱去捂在身上一个冬天的棉衣,换上单薄的衣裙,把女人苗条的身姿勾勒得分外妖娆,一群女人前面走着,后面便有男人跟着偷偷欣赏,甚至悄悄和同伴评论几句,瞧,那几个莎莎身材真好。前面几个莎莎偷听到了,一阵窃笑,还故意扭过头来,莞尔一笑。真是回头一笑百媚生。身后的男子们便心猿意马,想入非非了。谁知莎莎们很快进了商场,消失在人流中,只留给男人们一个美好的回忆罢了!那平时看上去比较肥胖的莎莎们一旦褪去棉衣,居然一下瘦了不少,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这时只能用丰满一词来形容了,看来春天的女人们环肥燕瘦都是美呢!

春来了,公园里,广场上,练拳的,散步的,赏花的,照相的,放风筝的,人们越来越多了,到处是一片欢声笑语,处处涌动着浓浓的春意。

春来到,夏天就不远了。这就是兰州的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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