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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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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1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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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秋

月圆.jpg

一、秋的感觉


忽然感觉到凉

一大片

涌过来

天很高

路很长

地面上很干净

莫名的思念在地上打滚

哎呀

滚出一地的秋


二、夜歌


蓝天有多高

问一问天上的云

夜歌钻进脑子里来

哪里隔千山万水

那人只在眼前

那人取草叶上的露水润喉

声音一如那年


三、黄花菜


那年在电影院前的小摊上吃了鲜黄花

那色那香

一如八哥蛋绿

一如蜻蜓梦长

胜过枣在秃枝上醉酒

胜过穿兰花花罩衣的鬼在夜里流浪

乡愁到底是什么

想很多年今日才醍醐灌顶

就是都市没有鲜黄花

去香水店

使劲缩着鼻子想呀想

一百次

都不是

注:黄花菜,即金针菜,一般干食,也可鲜食,鲜花异香扑鼻。


四、老张


忽然看到老张

这一次他坐轮椅

他老婆在后面推着

打太极拳的人争着问候

老张,你真不错

原来在十多天前他突发脑梗晕倒

这么快就康复出院

老张曾是解放军营长

在老山

他挥驳壳枪喊

信不信

老子一枪……

退下来的老张有退休金

但他还兼做工地保安

多拿一份工钱

一切都挺顺挺好

突然在医院里醒来

脑梗、心梗

病友这么多

老张对他们喊;

不要怕

兄弟们

跟我上


五、妹妹说


奶奶你这么坏

竟然不让我看猫头鹰女

等你很老很老

你最饿的时候才给你饭吃

不是最饿的时候

我关着门

闭着眼

就就就

不想你

妹妹是轮换的岗位

曾是三岁看戏会哼戏的妹妹

后来是偷一块钱买十个泡泡糖的妹妹

再后来是这个把葛瑞的角儿分给爷爷

把猫头鹰女的角色分给自己的妹妹

月缺月圆

苍狗在云上疯狍

妹妹还是妹妹


六、画一个刀字碗

刀碗.jpg

画一碗面

用刀字碗盛着

学画的顽子一声尖叫

吓得我一哆嗦

哎呀,可别掉了碗

俺儿时打破一个又一个刀字碗

一遍又一遍悔过

躲在人家猪圈里不敢归家

那时俺笨

不会把碗画得不破

其实破碗也挺好

新破的碗片好锋利

送一片给罗家姐

罗家姐

刮丝瓜

丝瓜肚里一片云

……

拣选几枚碗片细细收着

那半个刀字的蓝花花

会一次次修补过我们青涩的岁月


七、圆


琴子拖着病身

回到她教书的小城

许多的恐惧

到底被注解成一场虚惊

虚惊

这会儿读来是一个多么美丽的词儿

女儿从蹭吃蹭睡了几天的地方归来

独住的母亲从乡下来

一碗热面端在桌上

刀字碗口是圆的

蛋黄是圆的

西红柿片是圆的

面条丝儿是圆的

中秋月从窗外探进来

是圆的

热珠子从眼里掉下来

是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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