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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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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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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空虚

空虚不等于饥饿,但比饥饿的时候更难受。

空虚像一张寂寞的网,在某个时间的坎上,没有一点征兆,像雨点一样密密麻麻地撒下来。顷刻,没有反应的机会,便将你罩得严严实实,罩得你透不过气来。你就像一只无望的鸟,动弹不得,只有望着网外的世界发呆的份儿,不觉纳闷得很:“这是怎么了?我是那只笨鸟吗?”不,世界上没有笨鸟,只有傻鸟!活该倒霉!

空虚是一片没有边的沼泽地,没有遮拦,没有警示牌,更没有围墙,谁不小心一脚踩下去,谁就离麻烦不远了。陷入沼泽地的人,泥淖将你的大腿绑住,将你的腰身抱住,像魔爪一样紧攥着你,你用尽全身的力气,解也解不开。当你凭着生的本能进行反抗性的挣扎,岂不知越挣扎越陷得厉害,往往回天乏术,陷至颈部时就到了危及性命的时刻。

空虚是一个不打招呼的流氓,有一股痞子气,不提前预约,成天无所事事,不干好事几件,路过你家的门时,不问青红皂白,就窜了进来。不管男女老少,无论美丑瘦胖,随便骚扰你。空虚是不速之客,更是不受欢迎的人,你连它的面孔都懒得见,更不肖搭上那冤枉的沁人心脾的一杯茶了。你想急急地把它赶紧打发走,像打发叫花子一样给上两毛钱想把它干净利索地轰走,它不是你的亲人,也不是你的朋友,甚至连陌生人都算不上。

空虚是夜间烦人的噪声,声声入了你的耳朵,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将你搅得心神彻夜不得安宁,坐也不是,卧也不是:有突突地亢奋地响着的摩托声,有年轻小伙子不知名目的狂喊猛叫声,有中年夫妻吵闹时摔碟子砸铁门的声音,还有一种声音让你十分懊恼,恨不得一把将它捏死——那就是两只胖母猫发情时撕扯着喉咙“哇偶……哇偶……”的凄厉的划破天际的无休止的长叫声。

空虚就像一列疾驰的列车,不管车上载的是谁,芊芊玉女,还是彪形莽汉,文人学者,还是商贾僧侣,它都要马拉雪橇一样地往前跑。将你载着穿过幽谷,来到雪原,趟过茫茫戈壁,驶过悬在深海上的高架桥。只有玩够了,玩累了,野着不想再野了,才会停下脚步。而先前驮在背上的人则像卸货一般被重重地扔在地上,瘫软倒下,随之而来的是泄气甚至沮丧。

空虚是感情冷漠的女人,光顾了你一阵子,交往了你一阵子,假恋了你一阵子,它甚至都看见了你的吃饭,你的穿衣,你的举止,你的言谈,你的喜怒,你的惆怅,你的走路,你的懒睡,你的内心的秘密,它和你形影相伴了好多天,你不禁纳闷,它真的恋上你了?你可能还会琢磨着:“这家伙到底想懒我多久?”忽一日,当你一觉醒来,你发现它一声不吭地走了,一点影子都没留下,一片言语都没交代,你在暗地里庆幸之余,撑着腮帮子发愣:“空虚真是一个感情冷漠的女人,突然离开时就像完全不认识你似的!”

不要在空虚中高兴,就在空虚中悲哀;不做空虚的朋友,就做空虚的敌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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