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公园,草木翠绿,花朵上的晶莹在微风的摇曳中,徐徐落地,漫步在公园的石子路上,忽然被一阵稚嫩的“玉粽袭香千舸竞,艾叶黄酒可驱邪。骑父稚子香囊佩,粉俏媳妇把景撷。”童声吸引。恍然中,不知不觉中已到了仲夏时节,时间就像沙漏,端午节就要来了,该吃粽子、戴香包、点雄黄、插艾条了。
端午节期间需要裹粽子戴香包,但不同的地方,有不一样的说辞,有的地方说这是一种民俗,是收获后的一种庆祝和分享;也有的地方说,“粽”谐音“中”,是预祝考生金榜题名;但更多的人都会在这个时候,想起千年前汨罗江畔那个不屈的英魂。但是端午节对我来说,却有着别样的滋味。
记忆中,小时候家内没有白色的糯米,每年端午节,奶奶都会提前将嚷糜(当地人的俗称,是糯米的一类)在场上晾晒,去除潮气,然后在石头碾盘上脱壳。这时候,对于小孩子的我们来说,是最卖力的,常常在放学后争先恐后帮大人们的忙,用优秀的表现换取一点口福。端午节前一天,奶奶就会早早起床,先到我们村边的深沟中摘一些包嚷糜的芦叶,回家洗净、浸泡在凉水中备用,然后又去山上挖好多艾草回来,一部分用五色线缠绕,插在家中的每扇门边,驱蚊虫,而多余的艾草就会编成艾条,挂在屋檐下阴干,以备晚上熏蚊子用。午后,奶奶会将嚷糜放在炉火上熬、焖,忙完后便会坐在院子的枣树下给我做香包。
奶奶的粽子很简单,说是粽子,其实只有一丝粽子的味道,但蒸熟的粽子在揭开蒸笼的那一瞬间,沁入心脾的香气,却让我常常口水涟涟,垂涎欲滴。
奶奶做的香包形状是很有讲究,男孩子的用三色布缝制成不规则的多边形,拼接在一起,像古时候王家贵族公子哥的腰牌;女孩子的也是用各种颜色不一的花布内填一些棉花,做成桃型。我曾经不明原因,觉得哥哥们的比我的大,常常在端午节早上趁他们还在熟睡之际,悄悄的将他们香包偷挂在自己身上,跑到村头,“晒”奶奶的手艺和自己的“战利品”,而村里的婶婶们当见到我时,出人意外却是一顿哈哈大笑。我哭着跑回家,找奶奶要个说法,才知道孩子们身上的香包是有不同的寓意。那是一种期盼,期望男孩子长大后,能骑上大马荣归故里,女孩子则针线活样样精通。因为父亲兄弟5人,奶奶的几个孙子中,比我年长的都是男孩子,即使村上有人说女孩子戴男孩子的香包不好,但奶奶总是对我比较纵容,每年都随我心愿多做一个和哥哥们一样的“马牌”香包。
还记得初中毕业那年,我以高出录取分线线九十多分的成绩被高中学校录取。当时对于我们家来说,烦恼与喜悦参半,父亲在医院检查肝脏里有一血管瘤,需要到大医院进一步检查,面对当时拮据的家庭收入,奶奶却坚决不同意我辍学回家,在村内人不解的眼光中我也开始走出了大山的新生活。
流水匆匆,不经意间,奶奶留给我的记忆,随着四季变化、光阴变迁,愈发醇厚,梦中多次出现端午的阳光照在奶奶的背上,我坐在奶奶投下的影子里,看她一针一线缝制香包,听她讲关于粽子和香包的故事。虽然后来也戴过各种各样的香包和吃过各种口味的粽子,有十二生肖的、有地域特色、也有时尚的……但都不及奶奶一针一线缝制的香包和有粽香味的粽糕。隔着时光和故乡,又到了一年粽飘香时节,但这些儿时的味道,却让我久久不能忘却。(陕钢龙钢炼铁厂 王彩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