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清明节没有再为已故的父亲写点什么,总觉得心里很是失落,不是不想念,而是怕这种情绪会折磨的我,夜不能寐。所谓母爱似水,是那没完没了的唠叨,但父爱如山,却是那般默默无闻。中学时,学过朱自清的《背影》,那时觉得并也没什么。现在重读时,已是泪流满面,可能是我与作者心境相同的缘故吧,也可能是睹文思情,更加怀念父亲了吧!
不管是每年六月的第三个星期日,还是八月八日,个人觉得设立“父亲节”这个纪念日,真好。它既是对我国五千年中华文明仁、义、礼、智、信的传承,也是我们子女们思念亲人、及时尽孝,传承“孝”文化的载体。不管你身在何处,一个电话也能让老人快乐安心好几天;不管他是否健在,都请记住这个日子,因为我们都有为人父母的那一天。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我的父亲出生在上世纪四十年代,他的多才多艺我至今都望尘莫及,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初,父亲在村小学教书,教小学毕业班数学兼音乐,特爱钻研数学典型难题(现在称为奥数),而且吹拉弹唱、象棋、书法都会,特别是那架脚踏风琴,样子就像现在的钢琴,不过没有现在钢琴那高山流水,铿锵悦耳的音质,那时我常趴在琴旁看父亲弹奏,羡慕的不得了,那时父亲简直就是我的偶像,直到现在这些爱好我一样没有,惭愧之极。当然,那时的相里堡小学确实拥有一批师资雄厚的教师队伍,不论体育还是文化课,在全县也是数一数二的,他们现在都已退休,好多也已不在人世了。
我的父亲从不因循守旧,思想很超前。教书育人十余载,后来父亲在村委会干会计,但还是地地道道的农民,那时父亲的珠算打的很溜,噼里啪啦在乡里也算是速度极快的。现在想想,父亲当时的思想还算超前,农村实行土地承包那会儿,我们那没人栽花椒树果树,他就在我家自留地育种花椒苗,第二年花椒苗长势极好,可习惯种粮食的村民不愿意栽花椒树,都认为那么好的地栽树不浪费了嘛,而且几年后才能见效益,结果栽花椒树的人也不多,只是在地畔崖边栽种,最后还是大部分花椒苗卖不掉当柴火烧掉。随着农特产品的发展,实践证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直到1998年父亲病逝前,在医院的一周时间里,村长、村支书来医院探望,他念念不忘的还是要发动村民搞大棚蔬菜。我满眼辛酸,直发牢骚:“爸,你现在都成这样啦,还操那闲心干嘛,又不是再没人了”。最终,父亲还是因胰腺炎引起肾衰竭并发症,离我们去了,虽然有太多的悲伤和对他不理解的怨恨,现在想想,他的想法和所作所为真的没错。人活着,不能没个理想,还要讲个务实,活的充实,不能以金钱论英雄,不然活到最后穷的只剩下钱了。在医院的一周时间成了我最后敬孝他的短暂时刻,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后悔,我的记忆也定格在了那里,成了我终生的遗憾。
父亲一辈子离不开土地,即使干其他工作也从不放弃耕田种地。我的家在紧靠黄河边的高崖上,刚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那会儿,黄河滩有大量的沙土地,无人耕种而杂草丛生,一是由于沙土地贫瘠,还干旱不保墒,种农作物只能靠天吃饭,风调雨顺时还可以有所收获,如遇到天旱,也许就会颗粒无收,连种子钱都得赔进去。二是农村刚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后,可耕土地面积较多,每家都有七八亩成十几亩地,光耕种这些都够累的。而我的父亲却冒着颗粒无收的风险在河滩开出三十亩沙地,种上了花生、豇豆等农作物。还好,在我记忆中的那几年收成还不错,不满十岁的我还有两个姐姐就成了收获时的重要劳力,平时我最大的贡献就是每天下午一放学,放下书包就拿着包袱、镰刀,去地里给家里的老黄牛割一大包青草。我的家连爷爷共六口人,都忙碌着,分工负责,干着力所能及的事,倒也其乐融融、和睦幸福。
我想,父亲过的最惬意的日子莫过于临终前的两年,我1993年参加工作,96年结婚,97年有了儿子,也就是这最后的两年时间,父亲也许认为自己该“交代”的大事已完成,所以,地里没农活时,父亲就夹一个皮包,给母亲谎称村委有事,就骑着自行车出门了,一拐弯就到村东头某家玩起了“垒长城”,因刚刚初学,瘾还挺大,一般都“半截毛”(五角钱),因他的兜里从来没超过三十元钱。那时村里的摩托车很少,所以我一休假,父亲有时也让我教他骑摩托车,煞是风光了一阵,这也许在他心里已是最大的满足了。
一转眼,父亲已离开我们二十年了,如今,我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房子和车子,儿子也已经上了大学,在我看来已是心满意足了,但母亲每况愈下的身体和孤独感我还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子欲养而亲不在”, 作为子女的我们,趁着老人健在,暂且放一放手中的工作,抽空常回家看看,毕竟留给我们孝敬老人的时间愈来愈少了。也不管你在外面干啥,干多大事,老人也许并不需要太多的物质享受,团团圆圆、和和睦睦才是真。(陕钢龙钢炼铁厂 刘永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