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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金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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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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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气儿

烟火气儿到底是什么味儿?我想,竟没有多少人能回答得上来吧!是逢年过节燃放烟花鞭炮之后的残余气味儿,还是灶前烧柴做饭时散发的油烟香气儿?

同事在工作之余,忙碌着装点新房,想着是为尚未定下日子的新婚做足准备,待到结为连理枝的那天,才会更显得神采奕奕,精神焕发。没事的时候,我就跟着打个下手,若他询问意见,我便全仰仗着自己的好恶,胡乱说上一通,对价格之类的琐事更是全然不顾。同事倒不是个没有主意的人,只是习惯了凡事商量,于是大小物件总要征询女方的意见。逛店铺的时候,在我的唆使下,他有些拿不定主意,那套洗浴用具是半年前便已缴纳好定金的,如今在他看来,显得有些不够美观大方。可未来的女主人是个勤俭的人,只想着朴素实用就好,不必讲究外观之类的排场问题。是啊!我尚未成家立业,如何知道各种吃穿用度,久处无忧无虑的校园,我倒是丢失了不少的烟火气儿。想到这里,深觉惭愧。

去新房子比对踢脚线的颜色时,我淡然地坐在后座上,车里放着时下已不那么备受追捧的民谣歌手——赵雷的那首歌《三十岁的女人》,瞬间感觉好有烟火气。“日落后/最美的/时光已溜走/工作中/忙的太久/不觉间/已三十个年头/挑剔着/轮换着/你再三选择/那么寒冬后/炎夏前/谁会给你春一样的爱恋。”也许非要等到那个而立的年纪,才能真正醒悟过来,我们都已不能沉迷在理想主义里。拎起衣领,用力闻上一闻,才发现周身遍布烟火气儿。

那年的国庆节,我专门回了趟家,同事几个大多去旅行了。自从去外地上大学,因为距离太过遥远,所以已经四、五年没有在国庆回家了。要是勉强的话,就算把七天悉数耗在路上,时间也是不够用的。于是那年的国庆节,我想从忙碌的工作中解脱出来,换个心情与环境,到父亲的田地和母亲的灶台前寻找生活的烟火气儿。虽是下定了决心,但我还是在下地前全副武装,带上迷彩帽和口罩,身上也是裹得严严实实。家乡的十月正是秋收的时节,起初的两日,我开着轰鸣的四轮车,奔波在田亩与晾晒庄稼的戈壁晒场之间。中间的三日,我每天要把大约十个篮球场的庄稼翻上个两三遍,上午顶着烈日,翻一遍就要花费近三个小时;匆匆吃过简单的午饭,再花个半晌翻一遍;待到六七点的时候,瞅着哪片湿漉漉的,就多翻翻。为了不耽误光景,好让庄稼一同收走,干活儿的时候可唉声叹气不得。一忙起来,我也竟忘记了休息,不时还小跑着,那番酣畅的体验已许久未接触了,记起的那一刻,倒觉得身上总有使不完的劲儿。北疆的秋天与南方、北方都不相同,中午的日头依旧颇为毒辣,十点的时候,天幕才慢慢落下。一天的劳碌结束之后,往日常无胃口的我也能吃上好几个馒头。因为高中时候养成的熬夜的陋习,往日也鲜有早睡,可那几日我一粘床顷刻间便能睡着,还格外的香。最后的一天半,我帮着父亲把戈壁晒场上晒好的庄稼拉回家,一木锨一木锨地装到车上,总共二十多吨的庄稼,硬是这样拾掇完了。

临走的时候,我跟父亲说:“几年都不曾回来帮忙了,没想到今年干了件大事,我这个劳力,可省了一千块啊。”虽然累得浑身酸痛,到了单位,同事看到我脸上没有遮住的两鬓晒得发黑,还特意询问:“天呐,一个国庆你都经历了什么,倒像是又黑了一圈儿,沧桑了几分,变了个样儿。”我不知如何回答,正巧手机突然“嗡”的一响,我找借口便走开了,原来是父亲给我转了1000块钱。我心中窃喜,到底是什么变了呢?我想,也许是没有辜负此行的初衷,找到了因为久坐办公室而丢失的东西吧!晚上躺在床上,虽然刚刚离开半日,却突然很想念母亲,于是起身走到灶前,煮了一碗小米粥,因为教工宿舍是烧天然气的,没有烟熏火燎的味道,我却也饶有食欲地吃起来。

我边吃边浏览着网页上的新闻,“周润发裸捐56亿”上了热搜,那时我就想:也许是人家也和我一样吧,为了重新寻找曾经熟悉的某种人生味道,才放下所有的荣耀,这样才不致被外物羁绊。“发哥”常常会出现在香港的街头小摊,穿着几十块钱的T恤衫,一条不起眼的深色短裤,脚上拖着双似乎有年头的凉鞋。声名如他那般又如何呢,不是也得低下身来,才能闻见这世间最真的味道,在寻常巷陌体会到轻快自得,怡然惬意。说起街头闲逛,不由得回想起与前女友度过的时光,也会暗生感慨。那时常常躲避与遮掩生活的烟火气儿,总是以为最洁净的空气才能孕育出最美好的爱情萌芽,殊不知柔弱如那般,不用惊涛骇浪,单是种种琐事就把两个人生生拖垮了。

所以烟火气儿,在我们的生活中绝不单是调剂,而是不可或缺的调料,就像是潮汕人烹饪的鱼露,有着鲜咸的风味,色泽又不至于太过浓重。也许这样的返璞归真、收放有度才是现代人应该追求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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