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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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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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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秀才说真人生

计划真的没有变化快,原本是受同学梅松之托,约上能联系得到且又有时间的同学,乘他在家休假之机,去他那里聚聚,但结果却是约好了的同学(包括梅松),都让汪爱珍请到她那里去了。她的理由很充分:她随剧团在新开镇杨泗庙演出,希望老同学们前去观赏观赏,而且约好的同学当中,有好几位是她自毕业之后,就没有再见过面的,很想见见。

    遵循女士优先的原则,聚会地点便由梅松所在的孔垄镇,改到了汪爱珍所在的新开镇。

同学们的到来,让汪爱珍非常高兴,她搓着双手,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地反复说道:今天真的好开心!今天真的好开心!……

看罢上午的演出,一行九人,坐在汪爱珍提前预订好了的酒店包厢里,争先恐后地说着分别之后的酸甜苦辣,家长里短。包厢里闹哄哄的一片。

    见此情景,中学教师退休的陈爱先便提议道:“大家别叽叽喳喳的了,说了半天,谁也没有听明白谁在说什么。这样吧,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只见她在随身背的小包里,拿出一叠纸,分发给我们每人一张,又将一枝笔和汪爱珍点好的菜单明细,放到桌子中间说:“菜单在那里,笔也在那里。大家依次将自己喜欢吃的菜,喝酒的,不喝酒的,做个选择,写在纸上,然后签上芳名,大名,上交给我。"

大家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很顺从地依其意而为了。等大家填写完毕,陈爱先收回了纸张,然后憋着笑,一脸正经地说:“我们都是高中同学,算得上是知识老年了,再说,经过几十年的修炼,大家也都该成精了。从我开始,各自用最简短的语言,介绍自己毕业后的主要人生经历。”

陈爱先的提议,让大家觉得既新奇,又老套。说新奇是因为自己没玩过,说老套是因为这是文人墨客们常玩的游戏。于是,大家都瞪着眼睛盯着她,看她如何用最简单的语言,介绍她的人生经历。

陈爱先她爸,是我们读高中时的学校的校长。那时,我们这些学了几篇文言文的学生娃,便忘不了显摆,常常公主、郡主地叫她。活泼、随意的她,多以微笑以对,有时也会冲你做个鬼脸,以示不屑。如今的她,由当年文静、清秀的两眼,变成娴淑、雅致的四眼,且风韵有加,沉稳、儒雅了许多。只见她用手轻轻往上推了推眼镜,开口徐徐说道:

"甘愿罚站几十春,

飞粉扬尘染双鬓。

桃红李熟堪欣慰,

笑看云帆沧海景。"

听罢陈爱先的别后人生经历总结,大家先是相视一笑,接下来是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再接下来就是面面相觑:应该都是在紧张地思考,准备着各自的台词了。

陈爱先见状,用肩膀轻轻碰了一下坐在身边的汪爱珍说:“今天你是东道主,主赋宾和,我帮你开了个头,接下来呢,该你了。”然后,环顾四周看着我们说:“继东道主之后,便以我为基准,右先左后,一个个地接着来,不说的话,等下开动吃饭时,喝酒的人,不能喝酒,不喝酒的人喝酒。喜欢吃的菜不能吃,吃不喜欢吃的菜。”顿了顿,扬了扬刚收拢的纸说:“各位没有将爱好反着写吧。”她得意却不失矜持地笑着。学不来的先生样,干什么都把握着分寸,儒雅之态十足。

还没有来得及卸妆的汪爱珍,笑着对陈爱先说:“游戏可以玩,但不可以罚我的老同学们,好不容易才见上一面。”然后又转向我们:“等会儿,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别听陈姐的。”

这种文字游戏,对我们这些当年在学校的时候,语文成绩就不好,毕业后又不怎么看书的人来说有难度,但对汪爱珍来说,就应该是小菜一碟了。在学校的时候,她是班上的团支部书记,同学中的佼佼者。毕业后又一直与剧本打交道。

    只见她稍低着头,略微思考了一下,便笑着说道:

“跟着感觉入梨园,

流连江湖传经典。

慢说轻唱人神佛,

抑恶扬善洁心田。”

汪爱珍一说完,大家的目光便齐刷刷地转向了坐在陈爱先右边的梅莲花,都忘了给汪爱珍的精彩人生经历鼓掌,点赞。

看到梅莲花,我就不禁想起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传唱于全国城乡的台湾校园歌曲《童年》中的那句经典歌词“隔壁班的那位女孩,怎么还不经过我的窗前”

当时,坐在后排的我,每每目睹班上那些男生们,在放学的钟声敲响之后,对隔壁班的那个女孩经过窗前的期盼,以及当那位女孩经过窗前,男生们那难以自抑的躁动时,就会想:干嘛,谁呀,那么大的魅力,让这帮哥们魂不守舍的。还是学生呐,该好好读书!

见大家都直愣愣地看着自己,梅莲花有点不好意思,像怕吓着谁似的,微笑着,和风细雨般地轻声说道:“平时没怎么看书,不是不喜欢,只是没时间。当年老师教的那些知识,也忘得差不多了。但爱先,爱珍都说了,那我只能也免强敷衍几句”,她清了清嗓子说:

“衣食住行我先行,

靓丽仕女饰男神。

诚迎南来北往客,

笑送夏凉冬暖情。”

当大家还在通过梅莲花的自述,琢磨着她毕业之后,在干什么的时候,坐在陈爱先左边的冯媛,便主动地开了腔:“反正,当年我就是陪东家的少主人读书,跟着混的丫头。既然,闪不开,我就不用大家催了,不就四句话吗,我说。要不等下吃饭时,心里发虚,影响食欲。你们听好了:

夫唱妇随共鞍征,

相未教子遵成命。

用心刻意烹佳肴,

舌尖美味调众卿。”

除了高了一点,胖了一点,成熟了许多以外,四十年的酷暑寒冬,春雨秋霜,并没有能够在冯媛的身上,留下太多的印记。她还是她,还是当年那个有着稍黑的,但看上去却极富弹性,且温润如玉的皮肤。两汪秋水一样清澈的眼睛,眉稍眼角常带笑意。慢语速说话,掩口而笑,单纯率真,无忧无虑,有着浓郁的唐风汉韵的精致、传统女孩。

女同学就剩冯丽芳了,她扭捏了一下,望着陈爱先她们说:“刚才,不应该跟你们坐在一起,应该坐到男同学中间去。那样,我就不用享受女士优先的特权,而非说不可了,而应该是在‘保护好妇女儿童,男士们先上’的悦耳动听的叫喊声中,悠闲而过了”。

都过去四十年了,还是像当年那样调皮,且乖巧伶俐。冯丽芳看了看我们几个男同学,眨了眨眼睛,送给我们一个“别得瑟”的表情包:“哥儿几个,别想美事,我不会成为你们耍赖的借口的。”只见她扭头朝窗外看了看那泛白的夏日阳光,笑意闪现在她的脸上。转回头,她盯着我们几个说:

“洁白如雪柔若云,

万缕千丝聚一身。

织就七彩霓虹锦,

武可拒敌文载情。”

原本想游戏之“舟”能在哪位女同学那儿搁浅,我们几个男同学就可免开尊口了。但是,哪里知道这些巾帼英雄们,一个个聪慧敏捷,伶牙俐齿的,不但不卡壳,倒好像是事先排练好了似的,一个接着一个,顺顺溜溜的。我们几个须眉老汉,也就只好依着陈爱先制定的规矩,一个个跟进,赢不了,但也不能输得太惨,不然的话,老脸就没有地方搁了。

我坐在冯丽芳对面,她之后就是我了。在听她们说的时候,为了交差,我也在打着腹稿准备着。冯丽芳说完后,我稍微停顿了一下,没有让大家催,也没有开场白,就将答案直接俸上:

“海蓝情结系青春,

   规矩条令塑身心。

关注车流勘路网,

闲诵诗书冶性情。”

我之后就是胡楚桥了。在学校的时候,胡楚桥就是有名的快嘴,加之小伙子长得又英俊帅气,迷倒了不少女生,只是不知道他的夫人是谁。见我说完,他就接茬说道:

“原本信佛忌杀生,

无奈难却众人情。

为保乡邻享口福,

忍闻八戒哀怨声。”

胡楚桥的话音一落,陈爱先便叫了暂停。然后,看着梅松和胡杨桥说:“就剩你们俩个了,你俩石头、剪刀、布,赢了的先说,输了的后说。后说的那一位,连带地对这次聚会,作个总结,说说个人感想。"

“难怪现在的学生有做不完的作业,原来是老师的幺蛾子多。”梅松看了看陈爱先,嘟囔着说道。然后不情愿地调整身姿,与胡阳桥对面坐着说:“来吧,但愿我赢,感叹的话我不喜欢说。”

   你还别说,在大家哄笑,加油声中,经几番较量,还真的是梅松赢了。他眉飞色舞地说:“我的四句话,说完完事:

有幸能与‘天’结缘,

丰储欠放少荒年。

   水份杂质严把关,

   斤斤计较不亏欠。”

   在大家轻松、开心的逗笑,调侃间,菜也上得差不多了。汪爱珍看了看陈爱先说:“我们边吃边说吧,下午还要上台演出呐。”

陈爱先笑着对胡阳桥说:“胡阳桥同学,听到没,快一点哟,就差你的四句话和最后总结了。可别耽误了你们团支部书记下午的演出。”

胡阳桥挠了挠头说:“梅松不是刚说完嘛。愿赌服输,各位听好啰,我开始说了:

朝花夕拾无险惊,

写字楼中也白领。

助推儿女中途返,

闲做生意忙逗孙。”

停下喝了口水,在大家眉飞眼笑的注视下,胡阳桥开始了他的最后总结:感谢爱珍团书记的诚挚邀请和盛情款待。四十年未曾谋面,大家的容颜变得成熟和庄重了许多,坐定打开话匣子,让人有卸下生活烦琐,还我童真之感。

谢谢爱先同学出的幺蛾子,让沉淀在脑海中四十年的记忆被翻了出来,仿佛又回到了四十年前的那段青葱岁月:我们并肩携手,仰望星空,齐声朗诵“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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