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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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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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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随想

清晨,东方天际,那仿佛看得见纱纹的、红橙色布幔一样明净的朝霞,让时时刻刻都期盼着有甘霖洒落,让空气能够湿润一点点的人们,非常的高兴不起来:又是干燥炎热的一天,不好受的日子还将继续!

现在世间中的事物,真的是有点越来越让人难以弄明白了:时序进入霜降都好几天了,依照常理,转眼间,二十四节气中的立冬就该携寒冷与雪花登场了。而半日阴沉半日晴,朝霞难见晚霞明的懒慵慵的“秋半天”,不但迟迟没有现身,太阳公公反倒承袭着夏天的风彩,依旧日复一日,从早到晚地哈哈大笑着。都有一点让人“望而生畏”, 甚至“毛骨悚然”了。

超纪录的,几十年不遇的夏秋连续干旱,异常干燥的空气,导致长空万里难觅云,秋高不见爽气生。耀眼的阳光,居高不下的气温,让原本该墨镜围巾、夹袄风衣、云淡天高的深秋,呈现着满世界的半袖短裙、单衣薄裳、鸟欢蝉鸣的景象,日炎风热地充满着浓浓的盛夏气息。

每天看着自媒体、纸媒上随着时序而来的刷屏,爆版的赏秋、咏秋,外加弄不明白的什么什么秋的诗啊、词啊、赋啊的,心中便有一种莫须有的感觉:未见昔时秋日景,学样前人调侃秋!

“秋天来了,天气凉了,树叶黄了,一片片叶子从树上落了下来。天空是那么蓝,那么高。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排成个‘人’ 字,一会排成个‘一’ 字。啊!秋天来了!”在一日凉过一日的秋日里,听穿着秋衣,流着鼻涕的孩子,坐在门坎上,用稚嫩的声音,天真地,似懂非懂地读着课本上的儿歌的情景远去了;闯自己的天下,做自己事业,长大了的孩子们,像羽翼已丰的鸟,展翅高飞去了。秋也远去了吗?怎么不见往日的秋高风嚎落叶纷飞呢?不是说“八月里来雁门开,雁儿脚下带霜来” 吗?

看着手机上,初一到十五,十五又初一的日期变更,屈指计算着一年中所剩无几的日子,心中暗暗自忖道:农历九月都快过完了,怎么还是满目的树绿花艳呢?秋天它不来了吗?

因为厌烦于炎炎夏日似的名义上的秋日,于是,日盛一日地、无由来地思念起早些年间那凉凉的、风寒霜凝的秋天来。闲暇时,便会长久地仰望着浩瀚的天空,抑或早起凝视着广袤的原野,希望能寻觅到期盼中的秋的踪影。

也许是自己的活动区域太过狭窄,坐井观天,孤陋寡闻吧,让人失望的很:不但未闻南飞之雁报秋来,更不见雁脚之霜催草枯,反倒真切地目睹着古今文人墨客“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的咏叹,被现实版的“八月暖,九月温,十月还有个小阳春”的自然景观 无情地碾压。因为在“九月八”,不仅没有看到“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的秋天景致,季节反倒真的像回了春似的:该落叶的桃树上,桃花却在不肯离枝的绿叶间,略带羞涩地二度绽放了;在八月间开乏了,已经谢幕的桂花,九月里又一次送来了一波让人有点眩晕的带着甜味的浓浓的馨香;本该禿枝的枣树,不但依旧枝繁叶茂,而且还挂满了青绿色的二茬枣子,完全不是什么‘百花杀’的模样,倒很有春种夏长的气势。

不同寻常、不对等的自然界的时序与景象,让人徒增一种不眀就里,不知所措的感觉。

而措乱的感觉,纷繁的思绪,又让人有意无意地校对起春夏秋冬来,回想还原着早年四季中秋天的模样。

夏末秋初时,特有的说来就来,说去就去的耀眼的闪电、慑人魂魄、震耳欲聋的霹雳、隔着牛背倾盆而下的雷阵雨,格外地让人对天地万物心生敬畏:得好好做人,不然的话,就算不被雷霹,老天爷也真的会不往你家田地里下雨的。

当第一道闪电撕裂头顶上的天空时,生产队的男女老少社员们,便会不用任何人招呼,顶着呼啸的狂风,用最快的速度,从或远或近的旱地、水田、家里,迅速地聚拢到各自生产队的仓库前的道场上,脸上淌着汗,脚上沾满泥,不用调度,风风火火,喧闹而紧张,却又有条不紊地抢风暴(将晒在道场上的谷物收拢保护),因为那是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日的生活保障。但是,往往还没有等人们彻底搞利索,闪电便远去了,雷声也变得隐隐约约、似有似无了,雨过天晴了。

身着被汗水与雨水浸透了的衣服,手里拿着各样工具,低头看着道场边上被暴雨冲刷而成的沟沟槽槽,抬头望着挂在西边天空中七色分明的彩虹,沐浴着潮湿而炙热的雨中斜阳,承受着斜阳中稀稀落落,有一滴没一滴的清凉而润滑的雨水,人们散了架似的长长地舒着气,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道:这个鬼天,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吓死人,忙坏人了。

早晚凉中午热的秋天特有的气候,让人们谨慎地选择着出门前所需要穿着的衣服。沉甸甸的因沾满霜而冻手的秋收,让乡亲们满怀希望和喜悦地吸着冷气,打着寒颤。清晨,原野中渐枯的禾苗,野草上因风吹而滑落的霜花,情意绵绵地将秋天的信息传递给大地。不由人的意志而转移的一场秋雨一场凉的气温渐冷的变化进程,让爱俏的人们,极不情愿地隔三差五的往身上加衣服,而使那曲线尽显的苗条身材变得臃肿华贵起来;提醒人们冬天就要来了的“无边落木萧萧下”的肃杀之景,让人们无奈却又希望满满,因为在观赏完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之景的冬天之后,就是万物勃发的春天了。

记忆中,如此等等的,所有关于早年秋天的一切印记,都随着年复一年的日平均气温的逐渐升高,渐渐地淡漠远去了。

但是,秋天真的缺席于四季了吗?

其实,秋天在它该来的时候就已经来了。朝阳下,梅苑中的水泥通道上,那一眼望不到头、还没有来得及摊开凉晒的“谷坝”和道边紧紧相挨的一袋袋谷子,就是证明,因为那是秋天的馈赠。

看着必须用吨来计量,籽实黄亮的谷子,心中便有了疑惑:不是夏秋连旱吗?这么多、这么优质的谷子是怎么来的?

顺着蜿蜒的水泥道上的蜿蜒的“谷坝”, 走了差不多七、八分钟,才见到正在招呼几个帮工,从车上往下卸谷子的主人。乘主人得空时,指着长长的“谷坝”,与其搭讪道:“老板,看你这谷子的品质不像受过干旱呀?这么好品质的谷子,产量也应该不会低的。”

谷主人满脸堆笑地说:“得益于国家的政策支持,我从众多的村民手中流转到了两百多亩水田。今年,刚开始干旱时,心里就发毛了,如果收成不好,不用说种田的各种投资,难以收回,就是田租一项,也就够我愁的了。没想到政府有关部门,比我们种植户还要上心地时刻关注着农作物的生长和天气情况。他们比我们更了解农作物对水肥的需求和天气的变化趋势,在我们还在怀侥幸之心,坐等老天下雨滋润农作物时,政府的有关部门,就及时地从前江后湖为农作物调来解“渴”之水。而且在农作物后期的生长过程中,又科学地多次调水,保证了我们在大旱之年也有‘亩产粮过千斤’ 的收成,尽享金黄秋收的快乐。”

看着喜滋滋的谷主人,我又不自觉地想起了前两天在刘王村,看村主任飞龙分肥的场景。

满车的肥料,熙熙攘攘的村民,飞龙的大声说明:“秋播在即,国家的秋播补贴来了,请大家遵守秩序,依次领取。秋播地亩数与肥料斤数不对的,提前吱声,免得事后扯皮。”

秋收在收割机的轰鸣声与农民的忙碌中,渐趋于完成;秋播也在耕种机的吟唱声中,紧锣密鼓地进行。

虽然叶展叶落、花开花谢、草荣草枯,应该与秋天有着约定俗成的关系。但是“人定胜天”,在无所不能的人的面前,秋也是可以变变样子的,树也可以不是以前的那些个树们,花草也可以不是以前的那些个花草们。水土的富营养化和逐年升高的日平均气温,让树们、花草们,也慢慢地调整着枯荣、开谢的变化节奏;雁儿也用不着一定要像早年一样,非得要飞到南方的衡阳一线过冬不可。因为在前往衡阳途中的许多稍北的歇脚地,气候、物产就很适合它们的过冬要求了,所以,雁们也就不需要劳神费力地再往南飞了。而我们这些身处衡阳附近、而稍北的人们,就得像身处衡阳以南的人们一样,得往北方挪挪身子,才能够再度欣赏到往日家乡秋天必须有的,不得其解的、壮观的一字形或人字形的雁阵了。

其实,不用烦恼,更不用杞人忧天,秋天在它该来的时候就已经来了,只不过是大大地改变了模样。身处其中的文人墨客们,是不是也应该考虑一下,换一种思路与意境来抒写当地秋天了。免得眼看长江之水东逝去,手书黄河之水天上来,让心与脑受累,手也显得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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