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明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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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
从转化汗水的速度而言
酒比馒头稀饭要快，酒是
磨损了的机器的润滑
梦幻的杀手
恢复疲劳的鼾声
期 望
因为疲惫 那堵墙壁倒塌的速度
超过他拼命的逃脱
他爬起变薄的身躯
准备感谢岁月彻底的饶恕
却看到流滴汗味的纸币
仿佛成群的彩蝶
一路去学校
一路去医院
一路去买楼娶新人
为田野缝制新的花衣
锄把光滑 镢头磨短
泪花、汗滴、伸出茧手
反复描绘幸福的家园
河水腾起了金色波浪
大风吹动了苍凉群山
初心升温 振兴乡村
养大了“瘦弱的农技”
用青山绿水 白云蓝天
禾苗间隙的精致别墅
土块变成的闪光珠宝
为田野缝制
新的花衣
大 雨
前些天从河流、水库
海洋、花木、禾苗身上
蒸了去的水分 今天
归还 连本带息
我相信 只有大地
才能分出水中的汗滴
可农民的汗水去了哪里
渗进庄稼果蔬的根系了吗
还能回到额头和脊背吗
一部分留在了空中
用以增色雨后阳光
一类人
体内积攒了些汗滴
掌心的老茧 开始发痒
急需借助镢把的光滑
安抚心底的快乐
汗滴的颜色、形状、大小
落地的过程 没有改变
抡起镢头的劲力
已经明显减弱
上体起伏刨地的动作
没了当年的协调轻快
反而像极了对泥土
虔诚的鞠躬敬拜
同一时间
疲惫 终于
掀翻他的瘦弱 连同
一包50公斤的水泥
他蜷卧在台阶上
那块让他脚滑的石子
木然在他的身旁
一幅做错事的模样
5米高的树枝上
一只麻雀受到惊吓
忘了飞翔 一只蚂蚁想扶他站起
可他多像一坐躺倒的高山
一阵过路的风把想说的话
交给一张飘飞的纸片
去碰了一下生长的楼体
就是尊重那些黝黑的微笑
开镰的酒香随风飘散
把月亮醉成
一弯镰刀
并要在麦秆上
大唱憋了一年的欢歌
动了感情的风
一再咬牙表态 尽力
把云彩吹到高远的地方
以期延续晴朗的天气
九天以外的雨对风说：我听你的话
就是尊重那些黝黑的微笑
泥 塑
一个农民汗滴挤干
无法参与生产馒头的任何过程
才开始休息 歇成
一个土馒头供奉野外
在太阳星月的眼里
大地凸出了农人
灵魂的泥塑
永无风化、生锈、腐烂
“一滴汗水 一粒收获”
有了永恒的纪念
仰 望
抬起头才能看到的地方
一些人 贴在脚手架上
他们面容模糊 然而
一定笑着 我听到
砖块们欢快的歌声
在这样高的位置
享受阳光和风的抚摸
火热的中午 一阵清凉
从高处生长的墙壁上
漫过来 仿佛幸福的诉说
干活 干 就能活
《全驴宴》门外
十分安静 对刀锋的联想
产生疲倦 挨过的鞭
拉过的车 喊过的地
吼过的天 已失去
追忆的全部意义
一座喘气的雕塑
正争分夺秒
享受阳光的灿烂
眼泪湿透的呐喊
一本纸页枯黄的古书
名曰《人》 内文写满
一个相同的词语：良心
太阳之下 头颅之上
一个红脸巨人 手持利剑
一位文弱书生 时刻记录
人的举止 做成视频
存放进星月的房间
下雨的时候 雷鸣闪电
那是良心发出的警示
眼泪湿透的呐喊
强 音
那么 拿钱来
我给你汗的真纯
一句话说出我们的尊严
主宰
一切的喧嚣
如风 如阳光
天钟浩荡 时代强音
我以歌应之 以酒敬之
之后 有形于天光之下
长成了健康快乐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