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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飚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散文
2020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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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江浅,世界如初的蓬勃

世界如此,我们择一处安居。

终年有野花,最好芦苇,斑茅也行,荒蛮一点,适合我寻找大地之初的想象力。离当代不要超过5个公交站点。这是准备来攀枝花过冬的朋友,给我提的条件,他是画家,苛刻的说气温里要可冷水浴,水果要有红糖的暖感。

南亚热带是一条捷径,通往无寒之地,攀枝花以春风为外延,盛夏,是这座城市的内涵,高炉与木瓜、芒果与太阳,彼此互为形容词。我们沿龙密路下行,黎明的街边,菜贩们背来山野,自己花花绿绿如鸟虫。龙密路在早上,是一段劳动画卷。我望着还是轮廓的山脉,太阳正在努力,用彩云搬开。

大地总可以实现梦幻。

密地桥,山河宽阔,他观赏到了大动作:旱季在冶炼水。

山红若沸点。金沙江只留下绿色,是冬天的呼吸。荒蛮很柔弱,与人世彼此靠近着。黄草勾勒出,绝壁里酣睡的虎豹之形。在此时对视的都是温情,三轮车如光影的骨架。万物都是艺术家,朋友沉迷于峰峦与草木,这些是他新认识的艺术家朋友、大师和知音。

12月里春色早熟。海拔一直反季节,像个印象派画家。这些比喻,并未发现万物的联系,如果没有街面上的工人,他们挖开大地铺架管道,把观音岩的水引进市区,红黄蓝白的安全帽,似人顶着星座在土沟里升降。

这里是宇宙的年轮,时光在大裂谷还是孩子。每一道山河,都是上苍的波光粼粼。朋友为此而来,在攀枝花宾馆就被三角梅迷住,认为花瓣是气候的经络图,枝刺是针灸大师,一条大裂谷才如此的光热雄浑。

所有山峦,都是天的步履,特别是夜行,我们又获得时光格外的温情。

黎明,是上苍打开尘世,山是天的虚线,江是大地的光芒,水灌溉我心。失眠是梦见太多身旁的星辰,是载重车在拉走一切沉重。来攀第一个晚上,他兴奋得弄了一夜的版画,“线条,天地赐予的线条,光影,到处都是这些宝贝,我只要捡起来,放在画板上”。

而夜空的群星,没有重量一样浮动。在高原,看到它们蜡烛一样流逝。大地高得,听见太阳的呼吸声,我们用每个细胞里的躁动孵化人生。高原所给予的,是俯视内心如大地的慷慨。把发现的说出来,深夜就没有黑影。夜也会高尚起来,发出气温的微光。朋友说,攀枝花的夜黑不透,有远方在发亮,像大平原的三点钟。

我带朋友在市区看荒蛮,它们是彩云、太阳、半月星和红土散发的神圣被芳菲流光溢彩着。从东区的华山出发,绿色的1路公共汽车安静如大苹果,半小时后,到达江水仰望着的密地桥,人影在水面比太阳的光斑大,发黑。漫水湾的形成要千万年,我们似乎看到天地幼儿园里的金沙江,光着身子,多么高贵,江底的深渊不过一些碎石,这在万里奔赴的万年流淌中,却被我们遇见,时光中有大机缘,才能观山见水的激荡人生。朋友说:文化是更高级的康养,攀枝花自然禀赋中的绘画等艺术气质,是另一种氧气,在这里每个人的艺术天赋会被爆发出来。

站在桥下,像打捞自己,我们回到世界的古老源头,不过2元钱3站地,从瓜子坪,经红花田,到铁马巷过江。太阳照耀着万物,人们忙得像在追随伟大事物的灵魂。

神圣,总与人间相同。

旱季,是金沙江的童年,在密地一年重生一次。平静的,似乎世上没有风雨。大地用草木,丰沛它的香火,恪守物种对天地的忠义。我祝福爱的人们,能如此,一条安静的流逝,胜过多少诗篇和聚散啊。

冬日的眺望中,让人向往近处一样的世外,过往让人通透,看到它物的神圣热量一样,从不停息的安静就是永恒,如此惊心动魄的低落、昂扬,或许是世上最真实的份量。人们在寻找康养之地,气候之外,有一条大水被横断山簇拥,心情之所得、苍茫给予人的无限,在激活着生活所忽略的,与大自然、与世界本真的交流。

若逆流而上,能否获得更多光阴。山那么好,我们年轻时怎么没注意。土房子在往山上搬,有了乡村的天空是家乡的一部分,朋友说他的意志壮美起来。

高原的冬日,是上天让出舞台,尽简单的繁华。一些星宿、一些非凡在准备必然的新年。江的光芒,比阳光丰富,是经历了人间的眼光,我每天黄昏时,经过密地大桥,身上粘着光和这块土地的恩赐,我必须用主人的大礼,那明晃晃的太阳,照顾好外地而来的友人。

此时江河收敛了喧嚣,大地多么可靠。每一粒土,都是青石在发芽。似乎江里有曾经的一切,在汇聚成河流赶赴我们的未来,这里是昔日的大三线,今天的阳光暖男,交相辉映。

20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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