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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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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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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时,请给我说再见!

我是一个特别害怕别离的人,也是一个面对生离死别时会潸然泪下的人。然而,我却祈求对方离开时会给我告别的人。

方的爸爸走了,我的二姨伯去世了。我难过的止不住落泪,我没勇气给姨妈打电话,更没有打电话给方,我想劝她们节哀,我想劝她们坚强,可是我办不到,于是,我只能不去联络她们,不去安慰她们!我想念我的二姨伯,但却也无法接受他走的那般快速与决绝。在他遇事的当天,我还在心里期盼第二天的家庭聚会能见到他,听到他对我们的乐呵,感受到他的热情。我痛苦的怀念,却不得不承认,我更心疼我的姨妈,心痛我的姐妹方。

方的妈妈我称呼为二姨妈,是我妈同血缘的亲二姐。方与我同年,实际年龄也只差了40天,按理说,她是我的表姐,但我觉得我们更像闺蜜。我称呼她为博博,她称呼我为梅梅。在我们这个家族中,女孩实在是太少了,平均一家不到一个女孩子,因为血缘,因为年龄,我和二姨伯的接触也是相对较多的,也或这样说,从小我就经常躺着姨妈家的床上和方畅想着未来。

二姨伯是一个活络的人,他很疼他的孩子,他总是想方设法的把所有好的东西给他的孩子们。亲戚们都开玩笑说,二姨伯是个老好人,有他的出现的时候都会让我们嬉笑放松。

每一次过节或聚会去他们家,二姨伯总是很热情说:“俺娃来了,给俺娃拿好吃的”!二姨伯是没有脾气,我们小孩子常会贪吃零食,总惹得大人们批评生气,而二姨伯总会笑眯眯的说:“让娃多吃,不给娃给谁吃,就应该给娃吃!”聚餐时,他不允许我们进厨房帮忙,每每我们觉得过意不去溜进厨房后,他也总会赶我们出去,他会呵斥我们去玩耍去吃,而自己却忙前忙后的帮这帮那……要知道,二姨伯是在我们家族中第一个富起来的人。

在二姨伯的心中口中,我们这帮孩子都是完美无瑕的,他会夸赞我们长的漂亮,比别人家的孩子长的耐看、长的有气质。他甚至会“自恋”到不许我们贬低自己看高别人,当我们相互嚷嚷身体胖了要减肥时,二姨伯会很“生气”的指责我们身材很好,不要减!当我们说到失恋难过时,二姨伯从不认为是我们的问题,而是一味的强调那些男孩或女孩没眼光!在大人们都争相担忧我们没有结婚对象,张罗给我们相亲时,二姨伯总是第一个反对,他总认为他的娃们是不需要着急的,总会有很多优秀的男人或女人来的……

我们这帮孩子真的是被二姨伯惯坏了。二姨伯长的很帅,是那种五官精致,棱角分明的俊朗,1米8多的个头更显帅气。有时我们这帮小孩真是无聊,会向他打听他曾经的爱情,我们会探究他的初恋!更有时会放肆的让他悄悄的告诉我们:已到中老年的他有没有过婚外情?我们这帮没大没小的所谓的大孩子经常围在他的周围,用假模假样的发誓不告诉姨妈的来“逼”他讲,甚会用真话大冒险的游戏来好奇的寻他的私事。

不可否认,与二姨伯的相处是愉悦的,我们这帮他眼中的孩子是有多么的喜欢他。

有一年冬天,我已是要结婚的大人了。赖他家的那天晚上突然下起了大雪,第二天起床时天变得异常的冷,冷的我与方都不想动,好像起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做的感觉,于是,我们两人就躲在被窝里瞎聊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窃窃私语着,而与此同时,我们就那样眼睁睁看着二姨伯给我们把电视机打开,吃的准备好,甚至还把洗脸的毛巾给我们递到手上,那时的我们真是“厚颜”的享受了他对我们的“伺候”。等到我们不得不要从被窝起来时,二姨伯却也突然严肃的告诉我们让多睡一下,起来冷……

写到此时,我的心里反而更加的觉得难受,眼泪止不住的流,我真没办法的去想姨妈与方当知道二姨伯突然离开时心中的痛有多深,当然还有我那两个亲爱的表弟。

二姨伯,你为什么走的那么仓促?你为什么不和我们这帮小孩说再见,就算你不珍视我们,但也应该要和姨妈与方说句再见才可以走啊!姨妈也是60岁的人了,她也在一天天变老,你知道姨妈有老腿寒,你这样的离开,老了谁去做姨妈的拐杖啊!二姨伯,我以后去你们家再也没有招呼我说,俺娃来了,给娃拿好的!甚至再也没有办法让谁答应一句二姨伯!

二姨伯,你可知道?那天送你火化时,方和表弟的哭让我们个个痛心流泪。爸爸的这个称呼在方和表弟的心中将变得遥远起来!爸爸那片天在他们的心中将变得灰暗起来!二姨伯,你可明白?你曾经对我们的宠爱都会成为我们的痛,你为什么不给我们说再见呢?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们你要去另外一个世界,让我们放心呢?

都说,人与人认识都是上天给的机会。二姨伯,现在甚至以前的以后,我都要谢谢你,谢谢我能成为你的外甥女!谢谢你一直来对我的照顾与关心,但愿有来生,你还是我的姨伯,那个时候,愿我也懂事能回报你的恩情。

此时异常想念起一位朋友来,他曾告诉我,他或有可能早世,那时,我还生气的责备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样的消息。而现在,我却分外觉得他做的很对,至少他提醒我和更多的朋友要珍惜与他相处的日子,时间是过一分少一秒的,有时候说句再见,是总比离开后找不到踪迹的难过要轻,若能好好相处是会减少遗憾与后悔的!然而,因一些事情,我还是抱歉的与这位朋友成了陌路,想必他以后定不记得告诉我有关他的事情来,他或也忘记了他曾对我说过他“有可能早逝”会成为我的惦念,我却也无法在他真的离开时对他说句再见!

我曾听到这样的一个真实故事:一对相恋的男女因家庭的原因不能结婚,在各自成家以后,虽有千般不舍的爱恋,但因为现实等原因便没有了联络,他去了北方,她则留在了南方。多年后,男人回乡才无意知道女人的离世的消息,也在那时男人便开始泪流痛苦,男人一直责怪自己为什么不能像朋友,甚至邻居那样与女人相处相持,男人说,在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这一世的相遇是不会再有下一世的重逢……

我们每一个人都会成为世间的过客,都也会成为与世界离别的人,也许会在某时某地消失在某个角落,有生之年,请爱我的人,在分开时,对我说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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