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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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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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嚼甜杆儿

上周六去自家的玉米田里去收玉米,尽管是深秋,寒气有少许逼人,但干了半天活计,打了一亩多玉米秸杆浑身也是出了很多汗,衣服全让汗水湿透了,此时嗓子里已经干渴得有些难耐了。可是早上来得匆忙,没记得带水,想回家取去,离家有三四里地的路,况且此时已经接近中午,再回家取水应该是相当耽误活计,无奈只能用舌头舔着干燥的嘴唇,强忍着干农活了。但是嗓子里一团火着实让我渴得难受。我正在自言自语叨咕说想喝口水该有多好,妻子一句话提醒了我,她对我说:“你怎么不割一根玉米秸嚼嚼呢?”割一根玉米秸杆嚼嚼好熟悉的情景啊,难道在今天也可以做吗?今天的玉米与原来的是不一样了,现在的玉米全是杂交品种,会甜吗?我有点儿迟疑,妻子却已经举起镰刀,一镰刀下去一根底部青中稍带红色的玉米秸被割下来了,她熟悉地将玉米秸杆儿下段切下来,塞到我手中,对我说“甜不甜尝尝就知道了!”接过妻子手中的半段玉米秸杆儿,费力地将下部用牙齿咬开,牙齿刚接触到,一种久违的香甜和清凉流进嘴里,我顿时感觉喉咙里的烟火灭了,浑身也感觉舒服了很多,真没有想到,原来杂交玉米中也可以找到可以解渴的甜杆儿。

我手里拿着甜杆儿,嘴里嚼着,一幅幅生动的画面突然出现在脑海里,那是我小时候生活的场景。在我小时候我们这里的主产粮食差不多全是红高粱,那时的高粱称多穗高粱,我不知道如何取这个名字,但是我却知道这种高粱的秸子是最甜的。小时候那时也就七八岁的样子,跟着母亲去镇里赶集,十几里的路程,路的两边全是高粱,一望无际的红高粱,如一片片云霞落在那里。我们小孩子跟在大人屁股后边去赶集,赶集的结果是大人买一些日用品,而我们孩子只能看着集市上诱人的食品只有垂涎三尺的份了,大人是舍不得给孩子们买零食吃的,那时候没有钱,我们走累了最好的奖赏,就是大人从路边的高粱地里给我们折几根高梁秸算是犒劳我们了,不过这高粱秸也是我们的最爱,那东西吃在嘴里,甜甜的让我们一路上都充满了欢笑。

吃甜杆的最美好的日子莫过于跟大人一起下田去地里收割高粱,大人在地里用工具将高粱穗子从高粱秸子上掐下来,剩下高粱秆子我们孩子随便折,我们每一个孩子怀里抱一大抱甜杆儿,坐在地边嚼。如果大人休息了,男人会三五个坐在一起吸烟聊农事,而女人们也和孩子一样坐在一起聊天嚼甜杆儿,在孩子们面前,女人面前总是有一堆嚼过的秸杆儿沫子。下班的时候,大人会用牛车将高粱穗子捆好拉到生产队里,而孩子们呢,仍是每一个人抱着一捆甜杆儿,如凯旋的英雄一样跟着妇女回家了。抱回家里的甜杆儿吃不了了,冬天会放到菜窖里,没事时拿出来当零食嚼。

农业产业结构调整,高粱因为产量低,价格低廉很快从我们这里消失了,随后而代之是玉米种植在这里盛行了。那时的玉米不是杂交种,玉米的秸杆也可以嚼食,但是感觉口味要差很多,但是为了能够吃到甜杆儿,很多人家里也会在自己家的园子里种上一两畦高粱甜杆儿,这种作物虽说长得与高粱无异,但含糖量高,很受我们小孩喜欢,因此一到了夏末秋初我们都可以品尝到如甘蔗一样的高粱甜杆儿了。再后来人们的生活好过了,有能力买得起洋甘蔗吃了,这在农村相当流行高粱甜杆儿和玉米甜杆儿全都慢慢地不见了,到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想吃甜杆儿真是成了一种奢望了,今天在劳作的时候偶然还能吃到这东西真是一种机缘,更是一种对过去生活的追忆。

时间如烟转眼逝去,那甜杆儿已经快从我的记忆中消失了,我不知道未来的日子里还会失去什么,我说不清,但我想在某一天也许会想起,想起的时候更是一种失落,更是一种无奈,岁月的无情,让我们再回眸的时候看到的只是泪光,一种缠绵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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