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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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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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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萌:槐花恋

梦萌:槐花恋

 

现今在城市,人们感到最烦最难的莫过于做饭和吃饭两件事。说它烦,是因为每天都是“老三篇”——馒头、面条、大米饭。再怎么排列组合配方调味,都离不开这三大要素,如此翻过来倒过去重重复复,岂能不叫人烦而又烦呢?无怪乎每每到了做饭时,无论是精于烹饪的家庭主妇还是滥竽充数的伟丈夫抑或初试厨艺的巧儿女,无不摇头叹息:“唉,又做饭了,真烦人!”说它难,是因为虽然大棚菜四季有鲜,又有鸡鸭鱼蛋佐餐,但无论如何花样翻新都哄骗不了舌苔的腻味与疲怠,再加上“恐污染”和“恐癌症”的心理作用,故每当吃饭时人都惶如机器人完成某一程序似的磨磨蹭蹭诚惶诚恐地不得不应付亏空一日的肚囊,以致发出“无饭可吃”、“吃啥都不香”的苦叹。

然而,设若摆在面前的不是鸡鸭鱼肉山珍海味,而是一盘白莹莹、亮晶晶、粉扑扑、香喷喷的洋槐花疙瘩,情况会怎样呢?瞧那小巧的花朵,一嘟噜一串串地偎在一起,像玉一样晶莹,像雪一样洁白。纤小的花瓣儿粘了一层薄薄的面粉,你会惊疑于那是春晨花瓣儿的露珠或初冬草尖儿的霜花,实在令人心醉神怡。特别是那一串串尚未来得及开绽的花蕾,经过扑粉屉蒸便如珍珠般玲珑剔透,宛若一个个半嗔半笑的少女,充盈着青春和朝气。偶间,有几片苍翠欲滴的槐叶点缀其间,已被蒸腾液化了的叶绿素,像一帕蝉翼似的面纱遮掩了少女的腼腆与羞赧。

此刻,你会惊奇地发现本已退化的嗅觉突然和视觉一样活跃起来,只觉得一缕幽香拂过,淡雅清纯,直渗心脾,使你即刻会联想起孩提时钩槐花的香趣,联想起彩蝶留连的香蕊,联想起蜜蜂采食的香蜜,联想起月夜从破窗纸弥散满屋的香梦。此刻你的嗅觉系统便少了贵夫人的脂粉而多了少女的天香,少了“老三篇”的寡淡而多了山野的清醇,于是就觉得天地灵光在你血脉中汩汩流淌,就觉得精气神韵在你心脑中缓缓提升。这些信息迅速反馈到神经中枢,中枢机关随之发出指令:即吃,即食,即美餐也!

于是乎,你将不分国宴家餐,不分贫富尊卑,不分男女老幼,旁若无人津津有味地大吃大嚼起来。第一口香,第二口嫩,第三口筋,第四口甜,到第五口时简直就不是吃而是品茗和吟咏了。那味道绝对上乘,口感极佳。像鱿鱼却不腥膻,似龟鳖却少土气,如菇笋却乏草味,若银耳却无腻感。食之,口若含英,牙似嚼华,舌如溶乳,胃犹解蜜。再加之拌有葱花、蒜泥、油泼辣子等佐料,刺激得人舌苔更敏,津液益多,胃口尤增,吃了这盘想那盘,吃了这次想那次,真后悔过去的大鱼大肉和觥筹交错实在是无趣和浪费,心里便有了“鸡鸭鱼虾,不如槐花疙瘩”的哲思妙趣,恍如进入大美之境飘飘然如神如仙般的自在。

我的童年就是在这种大美中度过的。那时每当清明前后,我与伙伴们便提了竹笼,扛了顶上绑有铁钩的长竿,成群结队地跑到河滨沟岔,攀上洋槐树钩槐花。钩一束扔下地,树下伙伴就你争我夺地抢拾,急得蜂蝶嘤嘤嗡嗡地飞绕着总不愿离去。回家后,奶奶妈妈捋下花束上洁白如雪的花朵儿,有时还特意捋少许很嫩很嫩的槐叶,然后淘洗晾柔后入屉蒸制。要是吃不完就将槐花晒干,到了冬天用水泡发,又可蒸疙瘩或与地软(菌子)一起炒菜蒸包子,味道也很清香鲜美。

槐花是我童年最好的菜蔬,所以我至今仍恋槐花,更恋槐花疙瘩。朋友,如果你觉得“老三篇”实在寡淡,不妨去农村采摘或在农贸市场买些槐花,如法炮制,想必会对你的生活带来一个全新的感觉和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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