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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庆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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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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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情的豪放与官场的不宜 ——品读李白《将进酒•君不见》的一点思索

2017年8月17日,作家孟庆龙在旧居“武彧堂”书房作画时(李滨/摄)

在古往今来的中国文学史中,唐代诗人李白的诗和宋代词人李清照的词,都是世界优秀文化的的遗产和典范之作,前者称为“诗仙”,后者誉为“一代词后”,可谓冠绝古今,无人可及,影响深远,经久不衰。李白一生留下的诗篇很多,优秀的诗作更是不胜枚举。李清照的词作也是,郎朗怡人的词同样脍炙人口,佳作连连。或豪放、粗狂一泻千里,或婉约、内蕴揪心扯肺,不同点是男人和女人与时代的区别,共同点则是文人的性情而为,情感豪放,激越,悲愤,哀婉,无奈,将彼此心态的抒发,淋漓尽致,昭示后人。

无论是大诗人李白,还是“一代词后”的李清照,无疑都是一代代文学人物效法、模仿、创作的典范。他们的不为世俗所困扰的性情,他们诗词洒脱又不拘一格的个性,都是后人学习的楷模。但做人可否如此?做官可否如此?却是后人有待思考的命题。比如,李白袒露真性情的集大成之作《将进酒·君不见》,诗作的性情豪放和洒脱的独有的艺术魅力是无可挑剔的,但做官之人却不宜效仿之,若效仿之和沉迷之,必然就是古今以来贪官的形象裸露无疑。远的不说,近年来中国官场每年每月几乎都有不同级别的“老虎”被捉。仅去年一年,“疫情”使得国人揪心扯肺而又无不忐忑的状态下,国家相关纪律监察部门公布的大小贪官数量就约有26000人之多。贪官无论男女,无论级别高低,无不声色犬马,纸醉金迷,性情豪放,极尽所能,欲念难填,好像个个都走进了李白的《将进酒·君不见》的诗意中,无以自拔。让我们的大诗人李白灵魂在天,窥探遍野,都不得不偷着乐了——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国画《太白醉酒》 (孟庆龙/作)

这首诗作的释文是:你难道没有看见,汹涌奔腾的黄河之水,有如从天上倾泻而来?它滚滚东去,奔向东海,永远不会回还。你难道没有看见,在高堂上面对明镜,深沉悲叹那一头白发?早晨还是满头青丝,傍晚却变得如雪一般。因此,人生在世每逢得意之时,理应尽情欢乐,切莫让金杯空对皎洁的明月。既然老天造就了我这栋梁之材,就一定会有用武之地,即使散尽了千两黄金,也会重新得到。烹羊宰牛姑且尽情享乐,今日相逢,我们真要干杯三百。岑夫子,丹丘生,请快喝不要停,我为你唱一首歌,请你们侧耳为我细细听。在钟鼓齐鸣中享受丰美食物的豪华生活并不值得珍贵,但愿永远沉醉不愿清醒。自古以来那些圣贤无不感到孤独寂寞,唯有寄情美酒的人才能留下美名。陈王曹植过去曾在平乐观大摆酒宴,即使一斗酒价值十千也在所不惜,恣意畅饮。主人啊,你为什么说钱已经不多,快快去买酒来让我们一起喝个够。牵来名贵的五花马,取出价钱昂贵的千金裘,统统用来换美酒,让我们共同来消融这无穷无尽的万古长愁!

李白,生于701年,去世于762年。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又号“谪仙人”。是唐代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被后人誉为“诗仙”,与杜甫并称为“李杜”。

《将进酒·君不见》原是汉乐府短箫铙歌的曲调,属汉乐府《鼓吹曲·铙歌》旧题。李白沿用乐府古体写的《将进酒·君不见》,也是他人生影响最大的一首代表诗作。据史料记载,此诗为李白长安放还以后所作,整首诗作思想内容非常深沉,艺术表现更是他诗作最为成熟的一首。诗由黄河起兴,感情发展也像黄河之水那样奔腾激荡,不易把握。而通篇都讲饮酒,字面上诗人是在宣扬纵酒行乐,而且诗中用欣赏肯定的态度,用豪迈的气势来写饮酒,写得壮美,为官者而言,确实有某种消极作用,但对李白个人而言,却是抒发胸臆的,诗作反映了诗人当时找不到对抗黑暗势力的有效武器。因而,酒便成为了他个人反抗的兴奋剂。有了酒,他就像是有了千军万马的力量。但酒,也是他的精神麻醉剂,使他在沉湎中不能做正面的反抗,体现了那个时代和阶级的局限性。理想的破灭是黑暗的社会造成的,诗人无力改变,于是把冲天的激愤之情化做豪放的行乐之举,发泄不满,排遣忧愁,反抗现实。诗中表达的既有作者对怀才不遇的感叹,但也抱着乐观、通达的情怀,流露出人生几何当及时行乐的消极情绪。

诗作大起大落,诗情忽翕忽张,由悲转喜、转狂放、转激愤、再转狂放,最后归结于“万古愁”,回应篇首,如大河奔流,纵横捭阖,力能扛鼎。全诗五音繁会,句式长短参差,气象不凡。此篇如鬼斧神工,足以惊天地、泣鬼神,是诗仙李白的巅峰之作。洋溢豪情逸兴,具有极大艺术成就和诗人出色表现力的渗透。

诗作中更有“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绝佳诗句,颇为世人朗朗上口,常常构成从古至今一代代得意之人生或酒桌上的自娱自乐。这两句诗的意思是说:人活在世上,就要尽情地享受欢乐,不要使自己的酒杯只对着月亮,即是不要自斟自饮,好酒要和好友们共同分享,也只有在朋友们的觥筹交错之间,才是对生活的最大享受……

我们再回过头来看看今天,那些一个个被法办的男女高官、贪官,哪个不都曾是“觥筹交错之间”的所谓“好友”呢?!哪个不都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而走向了反面的结局呢?!

千年之前的一代诗坛大师李白,在他千年灵魂的俯瞰之下,竟有多少崇拜他的人却都因之他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佳句,而一个个地走进铁窗了?他不偷着乐才怪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真的是不适宜为官之人的!

2021年3月10日(辛丑正月廿七)于梦桥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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