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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木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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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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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

提笔凝思我该怎样写您呢?我稚嫩的笔锋怎样书写您坎坷的一生?您是倔强的,您是刚强的,从我们出生那一刻起您默默用您的方式爱着我们,呵护着我们。

爷爷在进入腊月的第一天离开了我们。爷爷的一生是艰辛而恓惶的一生,奶奶早在20年前因病去世,父亲因病三年前去世,爷爷一辈子最亲的俩个人早早的离开了他,照顾他的只有我们和母亲。

爷爷只有父亲一个孩子,从小父亲就是爷爷手心里的宝。从我记事起,家里的苦活,累活都是爷爷在干,父亲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干重活,爷爷担起了家里的一切农活。记得我上小学二年级时,父亲因病在西安住院治疗,家里正赶上夏收,那时没有现代化的脱粒机,收回家晾干的麦穗只能用牲畜拉着大石碾子来回的碾压之后,借着风力扬场才能脱壳。我们家没有牲畜,往年都是借用别人家的牲畜,借用的前提是人家的粮食颗粒归仓之后才能借给我们用,爷爷心里挂念着生病的父亲,他心急如焚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他决定自己拉着大石碾子像老黄牛一般一圈一圈在麦穗上碾压,他想早早的把麦子收回家,去西安探望他的儿子。我和小伙伴们跑到麦场准备玩躲迷藏时,看到爷爷光着上身,拉碾子的绳深深地嵌进他的肩膀,如火的骄阳正在洗劫他身体里的水分,太阳把他的脊背晒得黑红黑红的豆大的汗珠砸在麦穗上,我的眼泪一瞬间冲框而出,我冲过去抱住爷爷的腿嚎啕大哭,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爷爷的苦,第一次心疼爷爷。

爷爷活到93岁,他们那个年代的人爱的方式很特别。我结婚生子之后,每次回娘家母亲送我到巷口,在巷子的那头爷爷必定带着我家小黑在等我们娘俩。从家里到108国道有一,两里的乡间小路,爷爷心疼我带着孩子带着行李走路不易,每次他都是背起女儿一边逗着重孙女一边和我话家常,询问上班是否辛苦?婆家妈好相处吗?有爷爷陪伴的路显得不是那么漫长,走到路边往往要等片刻才能有跑运输的三轮车,爷爷这时会帮我把行李收拾的更加简洁,抱着孩子陪我一起等车。车来了他急切的把我们母女扶进车照看着我们坐稳当之后,必从兜里掏出钱给师傅付车费并叮嘱再三让人家照顾我们,那条乡间小路爷爷陪我一走就是十几年,后来因为爷爷耳背我不放心他在国道边行走,每次回家我都会提前预约出租车接送,爷爷为这件事伤心好久。

爷爷去世前摔了一跤,所幸没有骨折,没有任何外伤。母亲的电话打来,我赶紧安排假期回家探望。撩起门帘我叫了一声“爷”,他躺在床上望着我笑了笑说:“爷,没事,还劳烦你那么老远跑回来看我,真是的,爷又给我娃添麻烦了”,望着爷爷消瘦的脸庞,摸着他那双写满岁月风霜的手,我的眼泪悄悄滑落脸颊。在家照顾了爷爷几天,那时他坐起来已经有些困难了,饭也吃的极少,每次喂他吃饭他乖得像个孩子,在他因微笑而眯起的眼角我看到了悄悄滑落的泪花,爷爷是个刚强的老人,他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在我刚刚返回勉县那天晚上他离开了我们。

爷爷一辈子最讲究礼行,他把最质朴的邻里情,乡亲情踹在心窝。农村过红白喜事少不了帮忙的,爷爷在村里帮忙是一顶一的认真,总是想法设法帮主家事过得体面钱还不多花,更不允许铺张浪费,从穷日子过过来的村人对他的口碑极好。爷爷摔倒后,好多乡亲提着鸡蛋,牛奶前来探望,爷爷艰难的靠在被子上高兴的与乡亲们寒暄着,脸上的笑容熠熠生辉幸福与满足从眼角流淌一地。

爷爷是个平凡的人,他的一辈子却是不平凡的。他用他的脊梁挑起一家人的生计,他用他的善良温暖着邻里乡亲,他用他隐忍而无私的爱默默地护佑着我们,他一生与人为善只为那句“老汉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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