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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木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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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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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那方土炕

那方土炕在我对家乡的记忆里永远处于“C”位。

秋雨绵绵气温骤降,外面家里都让人能感受到一股湿漉漉的冰冷,下班回家抱着暖宝蜷缩在沙发上,用小褥子把身体裹紧不给无处不在的冰冷留一线可乘之机。脑海里搜寻着一切关于温暖的记忆,那方土炕在搜寻中跃上记忆的“C”位,那充满土味的温暖让我在寒气逼人的深秋尤为想念。

小时候的冬天是寒冷的,窑洞里的那方土炕又大又温暖。那时冬天一放学我就顶着寒风撒丫子往家跑,冲进窑门第一件事就是脱了鞋子钻进奶奶暖在炕上的被窝里,让冻僵的小手小脚在土炕的温暖中慢慢苏醒。钻进被窝一会儿就能感觉到一股暖流透过衣服顺着毛孔向身体全方位渗透,受冻的手脚随着暖流的滋养体表温度升高有些发红发痒,我一般在被窝里暖上二﹑三十分钟才会钻出来,拿出书本趴在炕沿四十公分高低的栏墙上写作业。冬天我们的玩耍从屋外转战到土炕上,一帮伙伴爬在炕上翻三角,玩弹珠,玩火车挂钩……,爷爷奶奶坐在火炉旁,一边看着我们玩耍,一边给我们烤红薯(蒸好的红薯放在炭火上烤),不一会儿甜腻腻的烤红薯满窑飘香,爷爷把热乎乎的烤红薯掰分几份,让甜糯的烤红薯温暖我和我的小伙伴。

在家乡那方土炕承载着一家人的人情世故。记得那时候的春节,来家拜年的亲戚一进家门,就被奶奶和母亲招呼上炕,炕上摆着四四方方的小桌,上面摆着花生,瓜子,糖块等年节零食。亲戚们围坐在小桌一周,喝着热茶,磕着零嘴,嘴里互相道着年节祝福以及对长辈的嘘寒问暖。不一会儿母亲做好饭菜,亲戚们帮忙收拾桌上的零嘴,皮屑,摆上调味盘和各色小菜,这餐饭就在热烘烘的土炕上热闹进行。小时候我最喜欢过年,却不喜欢亲戚来了就上炕,他们总会被奶奶招乎在温暖的炕头,而我只能坐到地上围着火炉望“炕”兴叹。

家乡的土炕是用泥基垒成的,泥基的主要成分是黄土,贴近它总会闻到一股黄土受热后特有的味道。每年盛夏季节奶奶都要把土炕上的竹席和羊毛毡揭下晾晒,一方面防潮,另一方面除虫。记得奶奶每次都要把晾晒好的竹席和羊毛毡卷成桶状立起来,用长长的荆条在它们身上抽打,不一会儿窑背上是黄土飞扬。小时候我们在炕上玩跳房子,被刚进门的奶奶拿着小扫帚撵下炕,她一边挥舞着扫帚一边喊着“不敢跳,小心把炕跳塌了”,那时土炕在我们的认知里是坚硬无比,心里偷笑奶奶在杞人忧天。直到有一次在小伙伴家,我们在炕上正跳的起劲时,“噗通”一声,炕陷下去一块,我们吓得惊慌失措,好在婶子没太苛责我们。事后,悄悄问小伙伴他们那晚在那里睡得?他说在他奶奶的炕上一家人挤了一晚,从那后我再上炕玩耍就少了之前的无所顾忌。

现在家乡年轻人建房不再盘炕,家里有老人的拗不过老人的倔强会盘一方炕,只是它不再是黄土砌就,而是用砖,水泥盖板,瓷砖砌就,质地更加结实外观更加干净美观,却少了土炕特有的味道和那由内向外慢慢散发的绵绵暖意。

家乡的土炕在过去的年月承载着家庭的多重家居角色,来客时它是招待客人的客厅,吃饭时它是推杯换盏的餐厅,闲暇时它是邻里之间共话家常的一席温情,严冬时它是家人忙碌奔波夜幕降临时最渴望抵达的温暖港湾!

远离家乡的深秋,我愈加想念那温暖我半生的土炕,真想扑进它的怀里,细嗅它的味道,融进它的温暖安然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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