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人字岭

 故乡力山处在粤北星子镇北部，背后不远处有高大的牛岭，青龙边有神磊山、银沙岭，白虎边有坳景地、人字岭，前面是崇山峻岭的簸箕山脉。

我们在家里楼顶，甚至透过门窗就能看到周围最高的人字岭。顾名思义，人字岭就是因为其形状像一个“人”字。

我是看着人字岭长大的，六七岁就经常在那山腰放牛，那里有我们的地和林。至于人字岭顶我却没有上去过，听说上面都是矮草，坳里有口小水泉。

今年6月中旬，有人提议星期六徒步人字岭，我终于等到了机会。

当日6点钟，欧剑树准时开车来吕仙路口搭上我和何联华，7点半到达唐家。我向一些人打听去力山的小路难不难走，顺便借了一把镰刀。

我们背起简单行李就走，大放村田地那段路虽然有草，但还可走。当走上平坦处，因土地无人耕种，去我家的小路被浓浓密密的草覆盖着，根本找不到路了。我一边扒开密草开路，一边吩咐大家小心，弓着身用镰刀劈那矮而挡人的小树枝。找到那老路，即使小竹子那么茂密，路底也能清晰可见。走出竹林，差不多进村时，原来的小路却长满草了，举步维艰。我就指挥着大家扒开密草向高处土岗走去。

我说：“原路根本走不了，这是我家的地，上面有路可走，很快到村了。”

走进村，一看时间是8点半，原来半小时的路程今天却走了一个小时。走出村就沿着公路往北走，来到人字岭的右侧后的大湾弓。

我们沿着这四五十度的坡爬上去，一登上山脊就看到对面的力山村了，再往眼前的人字岭顶望去，估计不会难走。我们循着牛路很快就走上简易土路，在路边吃些点心补充能量就继续往上走。土路绕过后面的两小岭之间的山坳就有一口小水泉，这应该是传说中的水泉了，水量不大，装一瓶矿泉水需要两三分钟。我们放心地喝着这完全没有被污染的水，又清又凉。

9点半，我们踏上山顶，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的平面，近几年建造的一个高大的风力发电塔，发出轰隆轰隆的叶扇转动声，风大凉爽，站在塔底向力山村望去，漫山遍野都是绿油油的一片，依稀的屋顶被周围的绿色覆盖得透不过气，那条通往外地的水泥路好像一条白粗线，村后山外还有牛岭下的大角坪新屋和老屋两个自然村庄。

我们再往南边另一个风力发电塔走去，再往西南方向看，唐家的新大放村、内洞的泉塘、毛岭塝、荃塘，甚至上联的披麻岭，往北看就是近处的姜田新、老村，再远处就是溷坪的上村和寺田坪村，尽收眼底。

我们终于登上人字岭最高点，感觉从来没有的兴奋，因为我踏上了它的山顶，喝上了它的泉水，实现了五十多年的愿望。忽然，我灵机一动，笑着对大家说：“我们登上人字岭上的人，就是‘人上人’！”

唐队长说：“这里高，可以看到原清江镇的大部分村庄了。”

“这里海拔是700米多。”唐理来一看仪器说。

我们继续往姜田村方向的第三个风力发电塔走去，虽然太阳光很猛，但高山风也大，在发电塔阴影下坐着很舒服。休息片刻就准备去姜田老村吃饭，因为唐队长早安排熟人备午餐了。

前面没有小路直达姜田村，只好走前面的小竹林下到山脚，那里有地，有路。前面是悬崖还是山坡，我们一点不知，但没有退路，只能前进。

我一看时间是10点40分，目测到山脚也只是一百多米而已，估计很快就能走下去，但行走时才知小竹林很茂密，走一步就要双手拨开竹子，有些地方是竹、草、树混生，脚下又是高低不平的石石坑坑，视野只能在眼前的竹子、小草和灌木之间。这么短的距离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正午12点钟才疲惫地走进姜田老村。

这次徒步，原以为好走的路却难走，原认为难走的却容易走，这就是俗语说的世事难料。今天登上人字岭，我就感觉到当初取名“人字岭”的奥妙，除了其形状似“人”字之外，似乎还在暗示人们：“人”字头两边，一边缓坡可直达顶端，另一边却是悬崖峭壁；一个人要想成功登上人生顶峰，既要脚踏实地，还要选对方向，敢于攀登。

                   （写于2020年6月15日，发表于7月22日《文化艺术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