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嘴巴的桃花运

陈家村有个陈土生，年近三十，还没媳妇。论文化，高中毕业；论劳动，是庄稼的好手；论品行，尊老爱幼，乐于助人，邻里交口称誉。只是那张脸有点背时，一出娘肚就歪嘴，长大后，村里人都叫他“歪嘴巴”。邻家张铁嘴曾断言：这歪嘴巴是孤鳏的命。这话倒也灵验，这几年，多少媒婆、媒公为他操过心，但都如水中捞月。急得他母亲三天总有两头病。

一交“桃花运”

不料，歪嘴巴年近三十，竟交了“桃花运”。

这天，一个媒公喜冲冲地来到歪嘴巴家。生病的母亲忙问：“你啥事这么高兴啊！”媒公扬了扬手说：“等着你请我喝喜酒吧——我给你找了一个好儿媳啦！”母亲一听欣喜若狂，想泡茶，又想煮蛋，乐得不知干啥好。媒公拦住说：“今晚我带他去相亲，你得叫他穿干净点！”

母亲高兴得眼泪在眼眶里滚，病儿已好了一半。

当晚，他们到了离村约十里的姑娘家。这姑娘虽不能说很出众，倒也有几分姿色，特别是那双大眼睛，深得像一口潭。看得歪嘴巴着了迷 ……

媒公谈了些什么，歪嘴巴竟一句也听不进去，后来只见姑娘的父亲站起来说：“人是不可貌相的，歪嘴巴有啥关系呢？……”这门亲事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订下了。

事传开来，邻近数村可真揭开了锅：

“怎么，他家的姑娘也肯嫁给歪嘴巴？”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啰！”

“她怕嫁不出去了……”

“这小子艳福不浅啊！”

……

昙花一现

有人说，女人的心如夏天的脸——说变就变。她可受不住这许多的冷嘲热讽了。就在订婚后的第三天，她写了一封绝情的信：“土生：你好！……我不能成为你的妻子，因为你的歪嘴巴，你还是死了娶我的心吧！咱一刀两断！”

她只想到了一张歪嘴巴，只想到那些流言蜚语，而其他一切都不想了。

这封信，简直是一把尖刀，一直捅到了歪嘴巴的心窝，他丧魂落魄地呆立在房间里，整整三天没有出门。

母亲更是气得发抖，从此卧床不起。

第四天，他终于从屋里出来，像换了一个人。他掷地有声地对卧在床上的母亲说：“娘，都怨咱穷，歪嘴巴决不注定是独身的命，我要干出点样子，让那些嚼舌头的人看看，我歪嘴巴也是一个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他更勤奋了。他承包了村里的一块荒地，起早摸黑地泡在那里。多少个月夜，他汇着灯光和月光，翻看一本本关于柑桔栽培技术的书籍。终于在一片荒地上，长起了一片浓绿的柑桔树……

村里有人不解；“那鬼地方还能长柑桔?”有人嘲笑：“到头会有好戏唱！”而更多的是赞叹：“这人有志气、有出息……”

二交“桃花运”

一天，歪嘴巴野外劳动回家，全身汗淋淋的。他刚想舀一瓢水喝，却发现了饭桌上放着一封信。他急忙拆开来看，这一看可懵了，他猛地一捶脑袋，定睛再看，信上分明写着：“土生：分别已好几年了……但我还记得你。……我羡慕你的为人、你的志气、你的勤劳，……你虽嘴巴歪，但你有比许多五官端正的人更可贵的东西，你更值得爱……”下面的署名是：“你过去的同学——英玲”

“啊，英玲！这是英玲写的！”他内心不停地呼唤。

从字里行间他似乎看到了她，一个有两条长长的黑辫子、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平日里总是带着一连串笑的姑娘，正慢慢地深情地朝他走来。他把信紧紧地贴在胸口，双眼挂满了泪水……

不是尾声

消息传开，附近小村自然又是一锅沸腾的水。但英玲没有动摇。

第二年春天，燕子南归的时候，姑娘来到了歪嘴巴家。

歪嘴巴种的柑桔也长大了，结出了黄橙橙的果儿。

对了，歪嘴巴娘的病也全好了，正喜滋滋地等着抱孙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