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抽烟

                                              喻 强

      我父亲那个时代的烟有金沙江、经济、劲松、大前门和凤凰

带嘴的有大重九、贵州

我最喜欢的烟盒是劲松

空濛的底色下一株金边的松树

如今这些烟大都不见了，除了大重九

      父亲抽烟

如果是带嘴的

用薰黄的食指和中指将过滤嘴掰掉

将烟的一头在桌上戳几下点燃

深吸一口，脸上的笑容是最惬意的

     我忘不掉的是父亲把烟吸进去后

并没有烟雾吐出来

而是说上七八句话之后

三五缕烟雾从嘴里、鼻里云雾般冒出来

这也不算什么

他继续谈笑着，渐或有青烟淡淡而出

像茅屋上的炊烟

他的牙齿，像灶台里的木炭整齐地排立着

那个时候我们一群小屁孩所知道的水浒故事

就是从父亲的烟圈中吐出来的

幻化成一百零八条好汉

       从那个时候起

我喜欢看人抽烟

喜欢叼着烟笑着的人

我始终认为那种笑是最富有魅力的

看见了，我也会会心一笑

       所以这辈子

      只要看见人抽烟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我总要回头

看看是否和我父亲一样

虽然我早已戒了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