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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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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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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你一起看草原

醒来已是晨岚满窗。

你端着热腾腾的奶茶进来,我看见一朵格桑花嫣然而开,笑盈盈的芬芳散开了我的睡意。

去吗?去!

小径湿润而不泥泞,我们漫行在软绵绵的草原上。远处,黛青色的山峰沿着天边斜拖出一条优美的弧线,连绵的山峦抹着一串串长长的清冷的亮白。先前无法想象这座翠色萦绕的小山——近了才知漫山的芳菲铺天盖地,山脚下盛开着白色的野牡丹,紫色的铃铛花。黄色的野百合丛生溪涧,一张五颜六色的花毯喜滋滋地四处蔓延。

这是开满童话的山坡,风可以和每一朵花呢喃,水可以和每一棵草亲近,我张开双臂一路狂奔而上。

晨曦渐渐隐去,天地开阔起来。我看到一片芳草萋萋的原野,葱郁而温情。草海厚实的胸膛裹着绿绿的春色汹涌翻滚,脚下的山仿佛飘了起来,随着一浪接一浪的风声舞姿翩跹。朝阳懒懒地爬上树梢,金灿灿的门还未开完,小鸟的歌声早已唱醒了牧童的短笛。

满眼的叶呵,花呵,三三两两的饱满起来,跳跃起来。 一朵一朵的绽裂,红的透热,黄的鲜亮,紫的淡雅,绿的壮美,沉甸甸的艳在枝头,馨香流淌了一地,拾掇不起。

斑斓的金针花,有的亮若金星,有的纤若红簪。每一抹青草都在尽情地招展,忘情地流淌。你肆意奔跑着,偶尔面对天空闭上眼睛,嘴角挂满了开心的微笑,双臂绽开一对春的羽翼,在原野上凌空飞翔。相机在你手里幻化成蝶,捕捉草原最本真最柔软的性情。鸟儿飞来又飞去,任你在自由的国度飘逸,嬉戏。你让草原笑,草原欣然跟你一起笑了。

那一串串清脆的笑声打湿了谁的青春?!我伸出手去,只触摸到草尖圆圆的清凉,感觉一滴滴微小的快乐慢慢凝在掌心,凝在我的生命中,势渐如潮。一种透心的绿伴着长长的鞭声,在心头弥漫开来,像你细腻柔顺的长发,淡定而从容。

我在想象自己美丽了起来,于是我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妩媚。但无法抚摸你的妩媚,你在草原上疯跑,你踏着软软的天然草毡疯跑。牛羊停止了吃草,惊愕不安的望着你不安分的跳跃。

被风梳理过的白云怎么也跟不上你,其实它知道你的心事,你跑得再远也跑不出草原。是什么在春色里流淌,又是什么在秋夜里慢慢的潜滋暗长,是流浪的人想家了,还是在家的人想流浪?!乡愁,不过是草原上的一方雁影。我们一直在寻找回家的归宿,老去就是从远离到回归的一条路。你看那漫漫长长的旅程,能把天涯望断!

面向澄净的蓝天,遥看一朵云和另一朵云慢慢靠近相偎相依,聆听马头琴磁性的嗓音响彻天外。九天外的凤啊,你可是草原的精灵?!山不作答,花亦不作答,草原看着我疑惑的表情,抛给我一个媚眼。我心慌慌的,我在哪里?!

我们躺在开满蓝色小碎花的山坡上,如一枚草根,心无芥蒂。随风飘来的牧歌,噙满了浓郁的花香。我终于读懂了野外一个弱小的生命依然能长出抗争的力量,虽然卑微但决不卑琐。它依附自然的恩泽,夹杂泥土、云霞和草香的氤氲,足让每一个被钢筋水泥禁锢的人伫立良久,感慨万分。

恍恍惚惚,我回到了童年。那些清纯而稚嫩的景象总是容易在心灵纯净的时候悄悄回溯,在碧玉般的草浪上漂过挂满童趣的船。我击桨而行,一束明艳的花环在岁月里开放,等你来戴。

你把围巾放在我的眼上,我看见有一丝春意流进你的梦,缓缓滑向你的心田。你慵懒的散开如瀑的青丝,那枚鲜红的唇瓣青草一般温润滑腻。在我年轻的日夜里,在可以预知的世界里,你是我千里相依的守候。彼此牵挂的问询,印证我们的温馨与欢颜。草长莺飞,花落无声,让阳光为我们撒上金色。

你说,我们是草原上两朵最美的花,竞相开放,开成玫瑰、金菊和皓月。你在我怀中,我在你眼里,我多么希望一直停留在那顾盼生辉的凝眸间,去寻找你的如水柔情,好给心安个家。

和煦的春阳如水如缎,柔柔的,暖暖的。披上金装的草原,粉面含羞,忸忸怩怩的,仿佛一个待嫁的新娘。风儿一阵小跑,草原格格的笑了。你一阵小跑,风儿没笑,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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