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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鉴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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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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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烤摊上劳作的孕妇

晚上有些闷热,晚饭比平时吃得早了些,想起好久没有带孩子出去逛逛了,便邀家人一起到周边的广场上玩耍,后来又到广场周边的烧烤摊上吃点夜宵。

烧烤摊上,偶然发现其中一位摊主是一位孕妇,身怀六甲,大概有6个月了吧,明显看见隆起的肚子,但依然在烧烤摊上忙活,全然忘记了自己是一位孕妈妈,谁会想到在出摊之前发生了什么呢。

那远方的太阳踩着七彩云回家了,慢慢地、慢慢地在西边向下移动,用柔和的余光在地面上画出光亮的记号,一点一点的移动,此时才能看出它回家的速度,回家之前也不忘在人间画上一幅佳画,不过是一幅短暂存留的画。

把红色和金黄色的墨水从云层上倾倒下来,这些轻柔的彩墨在风中倾斜开来,从西边往大地上铺散开来,不需要过多的修饰,两种色彩也能在人间画出五彩缤纷的画来,这时才觉得这太阳是一位天然的画家,在天上一幅,在人间一幅。

人间的画便是一副立体的画,是一幅动态的画,人的身上被着了色,面向阳光的是多姿多彩的元素,看到了一张张千姿百态的脸庞,他们是微笑的,是急切的,是悲伤的,是欢快的,唯独地上的影子被画得千篇一律,被特意地拉长,像长在地上的树根,来来往往的移动着,这一立一倒,就是立体的画。

望向一栋栋房屋的侧面,被阳光刷的晶亮,上面的广告更加鲜艳了,太阳给了一场免费的灯光,路上的车子、空中的飞鸟、路边的树木等等,可不是那些被上了色彩的涂鸦吗?只可惜此时来往的人不曾驻足,匆匆忙忙的在路上,谁也想不到,那中午热情得让人讨厌的太阳,在回家之时也会留下短暂的温柔。

太阳终于还是与人间告别了,迎接着人间盛世的路灯,齐刷刷的点亮,发出一速速冷光,路面上的影子还在,只不过是另一幅画面,少了些动感,街道上从热闹到冷清,渐渐的又从冷清到热闹,便是夜生活的开始。

准备点些孩子爱吃的烤肠以及一些大人吃的烤串,那位女摊主微笑的走到我们的面前,询问要吃些什么,直到她转身快步走回摊位的那一刻,才发现原来她是一位孕妇,一位普通的摊主。

小小的摊位是她的全部,用心经营着生意。

夜晚没有风,是热腾腾的蒸气,棚子里支起的长条烧烤架,旁边设置的火炉用来炒些小菜,燃烧起来的火苗,与烧烤架上散发出来的烟雾混在一起,在棚子低下乱窜,让空气更加的热了。

她负招呼责客人点菜,开单记录,上菜,这俨然是一位辛苦的服务员,而在她这里显然是两个职位,另一个是孕妈,但这大概是她谋生的唯一来源。

点完菜后,她从我们小桌子旁走回烧烤架,先是迈开了左脚,用力向后转过了身,手里拿着纸和一只笔,在空中借着惯性向后摆去,隆起的肚子在空中背对着我们完美的划过一条弧线,然后轻盈的迈着小步子,似乎毫不费力地走向烧烤架,将点菜单给了厨师,即她的丈夫,这是一个夫妻摊位。

周围来来往往的路人,有些会成为她的客人,但多数是路人,对待每一位驻足观看的路人,她总得以微笑对待,询问着路人是否要吃点什么,无论结果如何,都得微笑面对,因为心里再明白不过了,顾客就是上帝,生活背后的一切没有人会看到,没有人会在乎她的面子,只有谋生才是体面。

在她努力的经营下,这天运气算不错,摊位前面几张小小的桌子,坐满了客人,但她就得更加忙了,完全顾不上肚子里的孩子,在桌子与烧烤架之间,来回往返。

在闷热的夜里,汗水爬满了她的额头,刚好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黄色的灯光照到黄色的皮肤上,这些勤劳的汗水就更加引人注目了。

白色为主的短袖上衣,由于显怀的缘故,衣服在腹部位置褶皱了起来,在上菜的奔走中,不时飞起的油脂恰好落在衣服上,染上了色,斑斑点点的痕迹,像梵高画里的星辰,清晰可见,这好正好见证了她的忙碌,但她也是满心欢喜。

棚子里的冰箱有点高了,也不清楚是要拿些什么东西,被装在塑料袋里放在了冰箱顶部,所有人都在忙着,只见她无声无息地来到冰箱面前,搬来了一张小凳子,小心翼翼的站了上去,踮起脚尖,奋力的举起双手,双脚有些微微颤抖,而在这一刻,衣服被肚子紧紧的撑起,褶皱消失了,挺起的肚皮在灯光的照耀下,从侧面看去弧度更加的优美,身影被投在了棚子上,那影子就像是广告宣传中的影子,此时成了免费的模特,双手试探了几次,终于拿到了东西,松了一口气,右脚试探性的落到了地上,然后就一气呵成两只脚全都踩在了地上,让人紧张的心得以恢复平静。

在几张桌子与烧烤棚之间穿梭,没有太多的停留,时而短暂的歇息,也不敢轻易坐下来,是害怕一刹那间,与顾客擦肩而过,还是想在还能劳作之时,多做些贡献。

日落的画显得很唯美,是回归的喜乐,月所带来的画面显得单调凄凉,在月光的衬托,加上招牌的彩灯点缀下,让这夜多了些人间烟火气。远处的路灯,像闪烁的星星,在风中摇曳,它们负责照亮行人脚下的路,不负责点亮人间疾苦。

冷月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口子,那泄下来的光芒正好照到她若有所思的脸上,只是短暂的歇息,没有过多的笑容,我想此刻她在思索着未来,也许是在想着这一天会有多少顾客光顾,能带来多少收入,也许是在想着自己还能在这烧烤摊上坚持多久,若是坚持不下了,会有谁来帮忙,也许是想着肚子里的小生命什么时候会出来,现在的情况能不能给与更好的爱等等。

在灯光下,脸上多出了些许愁苦,眉头皱了起来,不一会儿又增添了几分微笑,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在烧烤摊菜品上停留,很快又回过神来,将目光扫描到路上来往的行人身上,将幻想又拉回了现实,日子必须还是要靠双手来创造,毕竟上天不会眷顾任何懒惰的人。

结束后,趁着路灯还明亮,带着孩子返回周围的游乐场游玩去了,那小孩不知道生活的苦,快乐才是孩子的真谛,也就随着他们的天性去了。

一位身怀六甲的孕妇,依然坚守在高强度的劳动中,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存在,或许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她不去做着这些事,又能怎样,像轻松的白领一样舒服的上班,像妇人家千金不用工作,这些只能是少部分人能拥有。

记得有一天去菜市买菜,时间比以往稍微早一些,看到很多妇女老少都提前出来,带着自己的菜品或食品售卖,因为时间再晚一些,就没有他们的地盘,将会被有门面的商贩赶走,购买的人很少,但是不出来待在家里又能怎样,自己心里会徒增不安吧。

看见有一位年轻的妈妈带着自己年幼的女儿,坐在交叉路口边,在冷风中等待,也许所有的物品只值百八十块,但也够补贴家用,后来才发现这也是一位孕妇,走着又发现另一位孕妇推着自己制作的糕点,来回走动,不敢停留太久,那写在脸上的青涩和胆怯,应该是害怕挡道了别人的门面,她们同样是生命带着生命在市井街头谋生。

放下了面子,才体会到了生活的苦,在底层生活着的人,除了努力,还是努力,在这繁忙的世界里,只求生存,没有上天的眷顾,只有自己能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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