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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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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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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立才//四个女人一台戏

大冶果城里,每年到了农历二三月,是寺庙土主菩萨下山的日子。

这一天,每家每户都要做印子粑,煎蛋饼,杀公鸡。印子粑堆成高高的粑山,染成红红绿绿的,集体放在祖堂里供台上,规模相当壮观。

然后大家把土主菩萨抬下山,按照规定时间和路线顺序,四抬大轿抬着土主菩萨,浩浩荡荡,彩旗猎猎,一路大锣大鼓,鞭竹声声。土主菩萨游到哪湾,哪湾的人就倾巢出动,又是放烟花,又是燃鞭炮,热热闹闹把土主菩萨迎进祖堂里。

把土主菩萨抬到祖堂安顿好以后,每家每户供上粑山、蛋饼、鱼和肉,点上红烛。磕头作揖,燃放鞭炮。然后时间到了再送到下一个湾子。如此这般,土主菩萨要在果城里各湾游上半个多月才回山。

这天,果城里后背垴湾上午迎接土主菩萨,适逢这一天是周末,在大冶城区工作的老三媳妇,带着读五年级的女儿回老家看热闹:接菩萨、吃印子粑、吃蛋饼。

老三媳妇是老李家儿媳妇。李师傅工作一辈子刚刚退休,也该好好歇歇了。

“怎么能歇呢?回去正好帮老伴带孩子。”李师傅有三个儿子,老大是个泥工匠,一年四季在外打工,生了两个孩子,一样一个。老二是个做生意的,长年跑四外,他有个姑娘。老三是个当官的,娶了一个城里漂亮媳妇,也生了个姑娘。

为此老伴还不高兴呢。现在二胎政策放开了,多次劝他们再生一个,老三媳妇就是不肯,“生活在城里压力大,一个还养不活呢。”实际是不想生,怕麻烦。

老三媳妇生得出来,却又不想生。老二媳妇想生,却又生不出来。

每逢寒暑假和双休日,三个儿媳妇都把孩子送李师傅家。说起家,李师傅就憨笑了一下,老伴就埋怨他。老大老二在湾里各有三层楼房,都是李师傅帮他们做的。老三在大冶城里买了商品房,也是李师傅节约再节约,帮他们买的。可他自己现在还住在老屋那两间低矮潮湿又黑暗的土巴房子里。

“土巴房子好啊,夏天凉快,冬天暖和。”李师傅经常这样安慰自己和老伴。

老大老二家没一个儿媳妇愿意叫他们去和他们同住。老三媳妇虽然孝顺一些,多次把他们接到城里去住几天,可是他们就是住不惯。

“爸妈,你们就多住几天吧。”

“家里事情多,回去算了。”

老三媳妇只好把他们送上车。他们回来以后还是愿意住在那两间土巴屋里。

他们不愿意住在老大和老二任何一家,原因是他们两口子不管进哪家门,另外一个儿媳妇都会死盯上,到处说香茵话,“那老两口子进他家,肯定又把这个月的工资给他们家里了。”

接菩萨这天,老三媳妇上午有事赶不回去,只好下午回去。她刚进村口就碰到老二媳妇,老二媳妇挑嘴说,“那老两口嫌我们生了个姑娘,气不过,有点好东西都送老大家那宝贝孙子吃了。”

“让他们疼爱他,看他们以后病了倒床了,不要我们伺候,我才佩服他们。”老二媳妇又气呼呼的补了一句。

“二嫂,你也放想开些,生个姑娘又怎样?”老三媳妇知道老二媳妇的德性,就开口劝她。“都是人生父母养,生个姑娘也是人。”

“生个姑娘在农村不能继香火,老两口子气不过呢。平时对咱们孩子就不一样。”

“姑娘好啊,姑姑俏,我喜欢。你看现在打光棍的多,找不到老婆娶不到媳妇。”

“这也是的,可他们老两口只喜欢孙子,不喜欢孙女。还想我们生呢,你再生一个吧。免得老两口把一点财产都留给老大家里了。”

“我不生了。那一点财产我无所谓。”

“我想生可生不出来啊。”老二媳妇前几年流了一胎是一个女婴,后来却再也怀不上了,“听说是女婴,那老两口子还不来伺候我呢。”

“二嫂,这可不能说冤枉话,我听说老娘上你家去了。”这话是老大媳妇偷偷告诉她的。“提着煨的老母鸡罐汤给谁吃了?”当时老大媳妇很生气,还说老两口只喜欢老二家,有点好东西都送老二家了。

“送个鬼,送一点汤来咸死人。听说我掉的是个姑娘,没进门就转头走了。还说叫我再准备生,生他两个老鬼头。”老二媳妇越说越气。

她们两个站在路口说话,正看见老娘又进老家里去了,老二媳妇说,“老头子几个工资都帮衬老大家了。”

“二嫂,二哥做生意的,你还缺钱用吗?”老三媳妇心里很看不起她,又没有文化,人又粗鲁,一开口就骂人,心胸又狭窄,一点素质都没有。“老爸几个工资供养两个老人。平时寒暑假和双休日,又供我们一大家孩子吃的喝的,不花钱啊?不要说没有良心的话。”

老二媳妇见和老三媳妇话不投机,正好有个邻居喊她去打牌,她就絮絮叨叨地去了。

“二嫂,我劝你少赌一些,现在听说又开始抓赌了,赌资上五百元的算聚众赌博,抓住可是要被处罚的。”老三媳妇因在单位上班,知道政策变化,老远喊她背影说。

“我不怕,没果凑巧,偏偏抓住我?我不打牌干什么?”老二媳妇大声回了一句,又轻轻嚷了一声,只有她自己才听得见,“每次回来说话像个官太太,吓唬我,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嫌我没工作是个农妇吗?还瞧不起我,我还瞧不起你呢?城里人有啥了不起的?每次回来装腔作势的。”

这些话老三媳妇没听见,她正好看见老大媳妇出门,就迎上去打了一声招呼,“大嫂,你好。”

“三弟媳回来了。晚上正好到我家吃菩萨粑,上午接了菩萨,做了印子粑,又杀了一只鸡。”老大媳妇见老二媳妇喊人打牌去,悄悄对老三媳妇说,“每天不做一点正事,一天到黑只知道打牌赌博,总有一天被抓进去的,说她她还气不过。”

“是啊,我刚还提醒了她。叫她少打点。”

“老二在外做生意,走南闯北累个死,赚几个辛苦钱拿回家她不当数,一输起来就上百上千的。”老大媳妇鄙视着说,“又好吃懒做,现存的菜园荒着不做,每天跑镇上去买菜回来吃。”

“大嫂,晚上叫二老上你家去吃饭吗?”老三媳妇知道上午刚接了土主菩萨,有鸡粑蛋饼吃。她见大嫂叫她晚上到她家去吃饭,就问叫上二老没有。

“我才懒叫他们,他们又不是没吃的。我上午还叫孩子送了半个蛋饼几个印子粑老两家里去了。”老大媳妇说,“少叫他们上家里,免得老二媳妇看见了,又说闲话,说我包结二老,看上老头子几个工资。”

“老爸工作一辈子不容易,现在退休是该好好休息一下。老妈也不容易,又帮我们带大几个孩子,又做菜园喂猪养鸡,又照顾老爸生活,也不容易。”

“莫见鬼,每天忙了一些什么,反正我是没看见她做了一点什么的。”老大媳妇对老三媳妇说,“说她照顾了老头子,那是活见鬼,做的饭菜狗都不吃,管是什么菜,用水一煮,又咸死人,又不讲营养,几个孩子都不喜欢吃。”

“大嫂你也少说些二老,他们在农村生话惯了,把我们兄弟三个养大不客易,年轻时也吃了不少苦。又帮我们带大几个孩子。”

“莫见鬼,农村的人哪个没吃过苦受过罪?”老大媳妇见老三媳妇这样说,就这么嚷了一句,言外之意讥讽只有你老三媳妇生活在城里没受过苦。

“大嫂,你是大嫂,不要跟二嫂和我一般见识。”老三媳妇意思说你做大嫂的应像个做大嫂的样子,事事带个好头。

“莫见个鬼,我是个农妇,哪能跟你比,你哥做泥工匠的,巴渣命,哪像你们家老二老三做生意和当官的。”她见老三媳妇这么说她,心里很有气,认为她瞧不起自己一个做农业的,所以说话句句带刺。“我哪能跟你比,你在城里上班坐办公室,日晒不着雨淋不着,旱涝保收。可怜我们做农业的做泥工的,一天不做就饿死人。”老大媳妇越说越有劲,“我不像你,老了有劳保,衣食无忧,养尊处优。”

她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你老公当官的,晓得别人送了多少,捞了多少?还在我面前说香茵话。还每天装穷,装给谁看?我又不包结你,你也不会给我什么好处,凭什么这么说我?不就是你老公当了个局长吗?不就是你是城里的富家小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还跑我面前充大,说起我来了。”她随口说出来的是这一句,“哪个叫你大哥命苦,是个做泥工的狗命。”

“大嫂,我大哥在外面做事也不容易,你就不要骂他了。我去看看二老和孩子。”老三媳妇见大嫂越说越气,句句带渣,话不投机,就找了一个借口走了。“晚上我就不到你家里吃饭了。”

“三媳妇儿回啦,正好晚上吃菩萨粑。”老娘在门口看见老三媳妇回来了,很高兴,就说了一句客气话。“你老爸正在准备做晚饭呢。”

“好,妈,我是特地回来吃菩萨粑和蛋饼的。”老三媳妇迎上去亲热的说。

“两个老东西也这么势利,还是疼爱当官的儿子和城里的媳妇,瞧不起我们做农业的狗命。”老大媳妇望着老三媳妇背影,听见老娘说话那副亲热的嘴脸,心里就恨恨地骂。她认为老三早些年在城里买商品房,都是老头子帮他的忙,所以一直以来心里就有一些不舒服,认为父母他们偏心眼。

这时,正好自家狗跑到她身边来想跟她亲热,她就气得狠狠地踢了狗一脚,“狗眼看人低,什么东西!”这是骂她老娘的。又补上一句,是骂老三媳妇的,“人模狗样的,有什么了不起!”

“大嫂你骂谁呢?别指槐骂槡的!我不跟你计较,但是老娘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你这样骂她,你应该的吗?”老三媳妇听大嫂开口这么一骂,终于忍不住说话了,“二老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平时照顾你还少吗?你那一年生病在床上躺了一年,都要死了,还不是老娘端水送饭伺候你,做人要讲点良心啊!你当面这么骂老娘,天理不容啊!你也要老的,你就不怕你孩子学你样子吗?”

“老三,我得罪你了吗?我骂狗又怎样?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大媳妇开始像个泼妇一样跳着脚,叉着腰,拍着屁股,骂开了,“你以为你老公当个官,你是城里小姐,就这么作贱我,我老娘还看不上你们呢。”

“三媳妇儿你进屋去,不要跟你大嫂一样见识,让别人看见笑话我们家。”老娘忙拉着老三媳妇要进屋。李师傅也跑出来阻止老三媳妇,“三媳妇你也少说两句,她要骂让她骂几句,我们又骂少不了什么。她总不是骂惯了的,让她骂,骂累了她就不骂了。”

“老娘你莫管,我今天就要跟大嫂说说理儿,你们怕她让她,我才不怕她。你是她老娘,她凭什么这么骂你?我叫大家凭凭理去,看还有没有王法了。”

“老娘我打赤脚的还怕你穿皮鞋的不成?老娘我也不是好惹的!”老大媳妇越骂越凶了。“老娘我怕你不成!”

“老娘怕你让你,我才不怕你不让你!你摸着良心说,你这么骂老人该不该?你还有没有良心?”老三媳妇也冲到她面前指着她鼻子说她。

“我良心早让狗吃了。两个老东西只喜欢当官的儿子,不喜欢做泥工的儿子;只喜欢城里的媳妇不喜欢我这做农业的媳妇,我又不是瞎子我看不出来啊?”

“三媳妇儿你也少说一句,让你大嫂一下,快进屋去,让她骂个够。”老两口子都在拉老三媳妇,压她。

“我才不怕她,太猖狂了。我今天就要跟她说清楚,她凭什么骂你们二老?你们怕她让她,我才不怕她不让她。”

“你不怕我,我怕你?你狠!我今天让你打死算了!”老大媳妇见老三媳妇句句不让她,又见老两口向着她,心里那个气就更大了,冲上来抓住老三媳妇又撞又抓又打,“让你打死算了,我也不活了。”

这时不少湾里人跑来看热闹,拉架。

“正好大家都来了,都评评理,她一个做儿媳的,一个大嫂,凭什么骂两个老人,该不该?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

“送你打死算了!”老大媳妇听见老三媳妇在揭她的短,就更来气了,一个劲地拉着她不放,把她衣服也撕破了,把她头发也揪乱了。见别人来劝架,老大媳妇见没有得到香茵,就赖在地上打滚,又哭又骂又爬的,沾了一身泥巴狗。别人拉也拉不住。

正在大家忙得不可开交时,这时突然有人过来喊,看见老二媳妇他们几个打牌赌博的被派出所的人抓去了。

正在这时,只听老伴突发一声尖叫,“老伴你怎么啦?快来人啊!”

原来李师傅看见两媳妇一打一闹,别人都在看热闹,已经气得高血压冲顶,又突然听说老二媳妇赌博被抓去了,气得心脏病突发,在门口突然往后一倒,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后脑勺也摔破了,流了一地的鲜血。吓得老伴一声尖叫,几个孙子孙女也在旁边吓得又哭又叫的。“爷爷!爷爷!”

大家听老头子气死过去,两妯娌也不打不闹了,大家七手八脚的掐人中的掐人中,打电话的打电话,乱得一团糟。当乡镇卫生院救护车赶到时,医生一检查,人已经没救了,瞳孔放大人已经死了。

于是又是乱成一锅粥,哭的哭,喊的喊,忙的忙,报信的报信。

当天三个儿子先后赶回来后,一个个扑在老父亲尸身上痛哭流泪。老二还去派出所接受处罚,又说了家中特殊情况,才把媳妇领了回来。回来一路上也是把媳妇骂个死,“老子都被你赌博赌死了,你还有脸再打牌赌博。”

老二媳妇突然听说老头子死了,吓得哇的一声哭了,“我苦命的父亲啊!”

“在路上哭什么,回去再哭,一天到黑只知道打牌,什么时候,你也会突然溜到牌桌底下赌死的。”

他们回去以后,正看见老大气得大骂一声,赶上去把他老婆就是一巴掌,又是一脚,“你个没良心的婆娘,前几年你都病得要死了,不是老父母每天伺候你,恐怕你早埋到山上,骨头都打响鼓了。”

老大媳妇理亏,心里正后悔着,突然见老公找她算帐,气得倒在地上又是哭又是滚的,“老娘没法活了,让你打死算了!”

别人又是劝又是拉的,“人死不能复生,算了,多往活着的人着想。”

老三媳妇坐在李师傅尸体旁边,又哭又喊的,她也没有想到是这个后果,心理那个后悔啊,哭死也迟了。特别是老公回来没有怨她一句,她心里就更不好受,她想老公要是骂她两句,她心里还好受一些。

老二媳妇回来以后,假惺惺的干嚎了几声,脸上一滴泪也没有,还时不时幸灾乐祸地逢人悄悄说上一句,“老头子是让老大老三两妯娌活活气死的。”

后来,很晚了,兄弟三个还是坐在一起,也顾不上追问老头子的死因,也没心思去责骂自己老婆了,都在商量怎么处理老头子后事。

老大说,“父亲在矿山退休没有享受一天好福,把我们兄弟三个扶养大也不容易,一生吃了不少苦,丧事应该搞热闹一些,让老人在天之灵看见了高兴,我们也无遗憾。”他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是被他老婆骂得气死的,心理理亏,想把丧事搞大一些,弥补一下失去平衡的孝心。

“我同意。”做生意的老二说,想想老父亲一生所受的苦,他眼泪就流下来了,“想起老父亲对我们兄弟几个的好处,我心里就难受,就想哭。”

“我不同意平摊,老头子是被她们两个气死的,凭什么要我家出一样多?”老二媳妇早在旁边竖起了耳朵,看见自己老公表态想把丧事搞大搞热闹些,花钱三一三十一,准备做斋请道士做个大练三天三夜的,怕多出钱就开口说话了。

“我们兄弟三个商量事情,你滚到一边呆去。老头子不是你气死的?”老二眼睛一瞪,自己老婆就不敢说话了。因为她一直没有跟他生个儿子,心里就有一些怕他。再说,她又听传闻说他在外面做生意养了一个女人,不知真假,问他他又不承认。所以怕惹恼了他,他以她不生儿子为由休了她,或者公开把外面女人带回来也不稀奇。

“老头子是被她们两个气死的,我们凭什么多出?”她只能小声嘀咕一声。

“我再说一遍,滚一边去!你也不是一个好东西,一天到黑只知道抹牌赌博,不要惹恼了老子对你不客气。”老二又是眼睛一翻,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他老婆就真的乖乖出去了。

“我不同意这么大事大办,大哥二哥,你们知道的,现在政策又紧。”老三是一个什么局局长,听见大哥二哥这样表态,心里就有一些害怕,这不是明目装胆的大搞丧事活动吗?现在上面正在抓反面典型,要处理人,“大哥二哥还要考虑我的处境。父亲丧事,我不准备惊动单位和外面任何一个同事朋友。希望两个哥哥理解老弟的心情。”

“哦,这样,这样。”老大和老二相视一看,就叹了一口气。本来他们看老三当官的,搞热闹一些,他外面同事朋友多,大车子进进出出,小车子来来往往,场面多么热闹,兄弟多么体面。不说其它的,光是花圈可能都有上百个,收的礼金更不说了。还要老大老二出一分钱吗?

现在看老三不想惊动单位同事和外面朋友,心里想算了,搞大了还要自己多出钱。于是老大老二心照不宣的也默认了老三的意见。“小搞就小搞,算了,现在政策是太紧了,搞不好还会搞到人。我们还不怕什么,就怕老三。”

结果,三兄弟还真是团结,意见达到了一致,以大局为重,最后商量来商量去,决定父亲丧事活动规模搞小一些。同意老三的意见,丧事以简洁节约为主,火化,并且在家中只存放三天就出殡,也不大搞迎来送往。“我家庭负担轻一些,父亲这次丧事费用大部分由我来承担。”

“你一个人多出,那怎么行?”另外两个反对。

“两个好哥哥,就这么定了。我家庭好过一点,你们困难一点,不要再争论了。”

“好吧,到母亲百年之后,我们两个多出一些。”老大和老二说。

“凡是知道了偷偷跑来吊念的同事和朋友,我就提前通知单位纪委同志来我们家里监督,我们只收花圈,其他礼金全部退回去,不收单位同事和外面朋友一分钱礼金,实在退不了的就上交纪委同志去处理。”老三考虑周全,又说了几句。

“好,就这么办。”一切安排妥当,三兄弟就叫来湾里和房头的亲人,吩咐大家如何操办。于是李师傅的丧事活动就开始忙起来了。

“我的父亲啊,是我害死了你啊,我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啊。”老三媳妇就痛哭起来了。“今天接土主菩萨,菩萨没有保佑我们家,也没有保佑你老人家啊。”

老三媳妇一哭,旁边围在父亲尸体旁边的大嫂,也跟着哭起来。老公把她一打,别人一骂,她这才良心发现,突然想起父亲的好处来,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这才是真哭,“父亲啊,都怪我不好啊,我不该跟三弟媳吵架的啊!我忘恩负义,猪狗不如,想起前几年我都病得要死了,躺在床上等死,不是你和妈妈每天给我熬药,伺候我,我早死啦。父亲啊,我恨死我自己啦,你原谅我啊!”

老二媳妇也是跟着哭起来,“父亲啊,你活着我怨你和妈妈,现在你死了,我才想起你对我们恩重如山。我平时对你的不孝敬,现在想起来心里好后悔啊!”

后面在操办老头子丧事过程中,三妯娌表现出了空前的团结和友爱,真是不吃一亏,不长一智,父亲在世时,没有珍惜这些感情亲情,都怨父母不公、偏心,现在父亲死了,才想起来父亲的种种好处来,“逝者如斯夫,以后我们好好孝敬母亲大人吧。丧事结束以后,我把母亲接去跟我们一起生活。”大嫂表态说。

“我把她接到城里去,让她老人家好好享受几年生活。”老三媳妇抢着说。

“母亲要是跟我们一起生活,我也愿意。要是不愿意跟我们一起生活,赡养费该怎么出,我就怎么出。我也想开了,总是一个母亲了,我们以后也要老的,我们就好好给孩子们做一个好榜样吧。”

“好的,我同意!给孩子们做一个好榜样!”

“对!给孩子们做一个好榜样,我也同意!”

于是,三个妯娌的三双手握到了一起,也拥抱到了一起。

三兄弟在旁边看见了,也会心的笑到了心里去。都感到欣慰。

“这才是一个旺盛的家啊!虽然失去了父亲,接受了一次悲惨的教训,可是还有母亲可以孝顺,还不迟啊!子欲养而亲不待,毕竟父亲走了,愿土主菩萨保佑我们,愿父亲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全家平平安安,幸福健康!家和万事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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