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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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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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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简笔

冬季的一天下午,我信步桥上,凭栏观望河面,河道蜿蜒,寒水微漾,残荷枯茎或立或弯或折凌乱立于水面,倒影垂直于下。乍看没有什么特别,无非是冬季特有的萧条与黯淡。忽然,黯然的河面上,一种景象让我眼睛一亮,心中一动,如发现珍宝般地兴奋、欣喜。

是什么让人如此激动愉悦呢,说出来可能有人不相信,那就是河中枯荷。寒冬中的枯荷连破布烂衫似的黄叶都没有了,唯留下光秃秃的草黄荷茎。荷茎如一根根草棒,杂乱无章地散乱在邻近桥洞的河面上,可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一根根不起眼的荷茎与倒影自然合成一些不规则几何图形:如菱形,三角形,椭圆形,还有好多儿童涂鸦般不知所以的各样简笔线条,这不是枯荷在河面画布上自然形成的一幅简笔画吗?简约、拙朴、生动、有趣,枯寒冷静中透着简约淡然之美,简约淡然中又给人丰富的联想和启迪。

欣赏枯荷简画的愉悦之余,我又环视周围,除却松柏女贞广玉兰等常绿越冬树木外,几乎所有的树木都脱落成了唯有骨架、轮廓及线条的简笔素描,还原成树木生命收敛时期的本真,留出更多的空白,让寂寥的天空显得更加高远寥廓。尤其是原本婀娜多姿的垂柳,如今垂丝变发丝,丝丝缕缕,线条细长,密密麻麻但又毫不纠缠,稀疏有致,宛若寒凝冰冻的静雅细瀑,色调黯淡却依然风韵犹存。

我想,当万木繁花凋谢,青枝枯黄,落叶飘飞,繁华喧闹过后剩下的冷寂简约无非就是生命后期的安闲淡然。

人生何不这样呢?我记得曾读过一篇文章,讲的是当一个老人无奈要去养老院的时候,突然发现能带的东西其实很少也很简单,只要身份证银行卡手机还有几件喜欢穿的换洗衣服,其他满屋的东西,曾经的喜欢最爱都成了生命的无用和多余。

身放闲处,心在静中。人到中年,应该学会对生命内容的删减及简化,放空心灵,让自己活在安然娴静的境界中,方能感悟生命之趣,人生之乐。

记得有人说过这样一段话:“我们每个人的骨子里,其实都需要一个空旷的空间,一个停顿,一段音乐正是有了休止符才能让人产生共鸣。”冬季万物萧条,是四季的一个停顿,休止符,而中年以后则是人生的一个空旷空间。有的人退休以后依然保持上班时候的惯性,心静不下来,手停不下来,千方百计让自己忙碌起来,最好能挣点钱方能心安;有的人则趁着身体还好,有闲还有钱的这段美好时光,旅游、书画、舞蹈、太极,凡淡然娴静、修心养性的活动都积极参加,在淡定从容中放射夕阳晚霞的绚烂光芒。

其实,晚年生活如何安排如何渡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情况与打算,无论如何选择,都是最需要,最适合自己的。但无论如何选择,都要尽量减少欲望,不要抱有过多的奢望,化繁为简才能心静,心静方能在忙乱中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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