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瓷之美 之二：面

作者：任登峰

面如玉是汝瓷之美的第二大标志。而汝瓷的如玉不同于一般定义的玉，既不像黛玉嫩得那么鲜，也不像晴雯媚得那么俏，更不像熙凤艳得那么靓，可卿润得那么妖；而是姒像妙玉淡雅如兰，姒像李紈质朴如蕙，一种裁剪冰綃，轻疊数重，淡著燕脂匀注，似玉非玉清淡隽永自然的感觉。汝瓷青品一改宋代瓷窑通行的刻花、划花、印花、彩绘、浮雕等美化器身的做法，开创了素净内敛，独以釉质釉色取胜的先河，器形也多以古朴守拙为特点，意蕴沧古幽玄之意境，纸槌瓶洽证了“凡陶旊之事，髻垦薛暴不入市”的审美观点（据《周礼·考工记》）。为了追求这种古朴的意境，徽宗更是不惜以名贵玛瑙入釉彰显皇家之尊雅。据明高濂《燕闲清赏笺》：汝窑实为玛瑙末入釉，汁水莹厚如堆脂，然汁中棕眼隐若蟹爪，其釉色有天青、粉青，还有葱绿和天蓝等。粉青为上，天蓝弥足珍贵。汝瓷的烧制工序有淘泥、摞泥、拉坯、印坯、修坯、捺水、画坯、上釉、烧窑、成瓷、缺陷修补等十三道，由于土脉滋媚，胎质细腻，迎光照看，微见红色，胎色灰中略带黄色，称“香灰胎”。釉既色，亦是面，加入玛瑙的秞使滋媚的汝土裂变了影响千年的奇迹。不仅如此，为了追求更加完美的艺术境界，汝瓷还在当时创新采用了满釉烧制，釉色青翠华滋，釉面汁水莹厚，含水欲滴，溶而不流，如甘露之晶莹，如美人肌肤之细腻、如婴儿的屁股蛋蛋。器身有“紫口”无“铁足”，不仅有恰似少妇羞涩的红晕若隐若现，还有“寥若晨星”之奇，在阳光照射下如斗转星移，似星辰闪烁，“气泡比官哥大，明亮如珠”。也有“棕眼”之观，在汁水中隐若蟹爪，情趣横生。器底采用独门支钉绝技，有蘑细小挣针痕，细如芝麻也称芝麻挣针。痕迹浅，色似灰，一般三至五个，最多九个不等，其细微规整的程度无不让其它窑口望尘莫及，足见汝瓷精湛的技艺，也是区别其它宋窑瓷器的显著特征。

欣赏汝瓷之美，有如朱自清先生笔下的”艺术女人”，有她温柔的空气，如听箫声，如嗅玫瑰，如水似蜜，如烟似雾，笼罩着我们。她的一举步，一伸腰，一掠发，一转眼，都如蜜在流，水在荡……女人的微笑是半开的花朵，里面流溢着诗与画，还有无声的音乐。汝瓷之美就如“艺术的女人”，有着美好的颜色、轮廓和动作，是她的容貌，身材，姿态，使我们看了感到“自己圆满”。

二O一九年四月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