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可以入诗是不争的事实,但梦幻般的诗词意境却远非梦幻的移植。也就是说,诗词里那种如梦似幻的意境,并不是真的做了梦的纪实。这种如梦似幻的诗词艺术境界,其实是诗人心路历程的真实写照,不是托梦,是多重感触的立体再现。我们读朦胧诗词或读后朦胧诗词的感受,就是诗词的意境似是而非,往往多重意绪,看似起落无序,似有若无,似是而非。若问作者本人,作者的回顾是多重感触,作者的自我解读也会随心境有新的阐释。也就是说,似这般梦幻的朦胧诗词,在意境的解读上,有太多的不确定性。而在朦胧诗词发生的时代,就有很多有影响力的读者,声称诗词艺术到了“代数”化的时代。似乎一首高超的朦胧诗词,能够涵盖太多的内涵。又似乎这种涵盖越是丰富灵动,此朦胧诗词就越是达到了致美至善至诗意境界。然而就在同时,就有很多读者注意到,不少诗词移植了梦幻,甚至以为诗词的佳境就是人生的幻境。更有甚者,以为撒一把铅字就是一首好诗。由此,一种自以为让人越是读不懂的诗词越是好诗成为某种标的与追求。
如果说能将梦幻为我所用,以传达作者对于社会人生天地宇宙的多重感触的立体境界是朦胧诗词最佳艺术境界的话,那么那些以为让人读不懂就是好诗的认知显然是形式化表面化,歪曲了诗词艺术一种重要的审美境界了。以内涵成梦幻,与那些移植梦幻,制造梦幻的以玄示无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儿。
如这般我们称之为朦胧诗词的艺术境界,与历史的高压有关,与一代重压之下人性回归的多向度思考有关,又与内不得形式释放,故向外寻找契机的借鉴西方所谓现代诗相关等等,诸如此类种种契机的促成,朦胧诗词形成“崛起”之势。正如上面所讲,朦胧诗歌之美的诞生,伴随着魔幻的迷雾,不少追随者躲入了移植梦幻制造梦幻意识混乱等等误区。
这种发生与误区的并存,何尝不是古典诗词艺术发展的某种重演呢?我们读唐诗,就会看到杜甫的写实,李白的夸张,李贺等的诡奇。如果说李贺李商隐的诡奇之术就是了唐朝的朦胧诗词艺术的话,同时代自然也有舍本逐末的形式主义朦胧诗词,不过是被历史淘汰了罢了。
如梦似幻的朦胧诗词的艺术,是梦幻的诗词艺术的话,平易的写实与浪漫而易懂的夸饰则可以成为清醒的诗词艺术。我们会发现如此这般梦与醒,其实是在流动变化的。比如朦胧诗歌的时代,也有诸如写实夸饰的诗词,朦胧诗词的代表人物如顾城舒婷的诗词也是有着梦幻与清醒的多种作品的。
而我们这个时代的作品,其实是经历了现当代梦幻与清醒流变之后到了一个多重艺术审美并存互生的新时期。我们呼唤诗词好懂的同时,厌恶粗浅,我们寻求简洁明了的同时,追求内涵。我们的需求看似矛盾,其实并存,我们的审美多元,不确定,其实都有合理的内核。因为诗词艺术本来就是至少有三种审美的,因为我们对于诗词确实早已有着三种审美的影响的,更是因为我们内在本来就是有着这三种审美需求的。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我们对于生活对于社会人生的感验,对于历史当下及未来,对于天地宇宙的感验,本来就是有着三种状态的。这三种状态可能会因为个人及社会的原因,有一两种审美需求更为鲜明。就像本文谈到的朦胧诗歌崛起的时代,就是梦幻的艺术状态与需求更为突出了。
如此看来,那些写实为主,以诗意思维单线发展为主的诗词创作者,大可不必抨击多重主题诗意思维跳跃发展的诗词创作。其实真正的如梦似幻诗词艺术的朦胧诗作者们,从来就是以写实及诗意思维单线发展为基础的,如无此功底,如何能把握的了梦幻般的立体感验?这犹如小鸟,如没有抓地之双足的跳跃,又如何能练飞,又怎么能够飞舞的高哉远哉?!如果那人那诗词确实写得不济,确实是在蒙事儿,那人确实没有写实的功底,是在以玄示无,则不是真正的诗歌艺术的求索者,自当别论。却不可以此为例否定全盘。若如此,不是以偏概全了吗?
清醒而到梦幻,梦幻不离清醒,梦幻后清醒,清醒中梦幻,这就是我们当下诗歌的创作状态。即便是一直坚持写实的诗人,也会喜欢自己诗作中那些朦胧诗词的艺术技巧所产生的美。即便是散文家,也难免在自己的抒情笔触中颠覆平实,飞舞一番。
我所熟知的网诗大家如张乾东、陈其林、关石、萧澍与郭辉英(细语英英)等的现代诗作,艺术多有这种所谓后朦胧诗所谓梦幻的意境。词家有绿野悠然(覃建能)、玮蔚(李存梅),都有这样的佳作。诗友大可百度其名查阅佳作学习交流。
我们可以这样理解朦胧诗词如梦似幻的艺术境界,这就是清醒着的梦幻,深切的多向度思考感验的梦幻,如此所谓梦幻其本质是心灵感验的一种真实反映,不是胡抓乱拍。所谓意识流是其一种,艺术的营造则更为丰富灵动。这样的梦幻是一种深厚状态的醒,是醒的一种立体状态。所以事实上,真正的诗人词家一直都在写实,有人在平实较为单一的真实,有人在写多重跳跃的立体真实,或者就谋特定的诗人词家来说有时在写平实较为单一的真实,有时在写多重跳跃的立体真实。
可见诗词之梦幻与清醒,其实是梦——醒——似梦如醒三种状态的流动变化。要真正讨论诗词艺术,就有全面认知诗词艺术的审美及其流变。基于此,如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