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发事件

电话打来的时候，王东正端着酒杯给邢处长敬酒，敬酒要寒暄几句敬酒词，一般都是冠冕堂皇的客套话，王东刚起了个头，“感谢邢处长……”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个不停，声音大的围在圆桌吃饭的十二个人都能听见，王东脸上的肌肉抽搐起来，他有一个毛病，不论高兴还是愤怒，只要情绪有变化，他就觉得自己左半边脸像含了颗鸡蛋，王东调整了下情绪，继续说，“感谢邢处长……”

这次是邢处长打断了他的敬酒词，“王经理，先接电话吧，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呢。”王东感觉右脸也含了颗鸡蛋，他放下酒杯走到一边，按下手机的接听键，只听了几句，王东就挂断了电话，他回到座位上，邢处长问，没什么急事吧。王东迟疑了一下，对邢处长点了点头，“没什么大事，但是事情有些急，等着我要处理。邢处长，我先失陪了。”王东说完起身走了，那杯敬邢处长的酒还满满的放在桌子上。

司机小张坐在驾驶位上正把玩着手机，王东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小张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出于职业习惯没有说出来，他发动车子往公司的方向开，王军突然对他说，“去清江工地。”小张眼睛闪过一丝光，他马上明白了，为什么宴席刚开始，王经理就着急的离开了。

小张的车刚发动起来，王东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这次是雷大华打来的。王东没有立刻接听，他默数响铃响到第六遍时，才按了接听键，“怎么才接电话。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雷大华愤怒地说。“小贾都给我汇报了。我现在就往工地赶。”王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这个时候你去工地有什么用。”雷大华的火爆脾气终于没忍住。“赶紧去医院吧。有两个人已经不行了，正往医院拉。”

“工地那边怎么办？”王东还是觉得到现场处理事故比较重要。“我说的话你听不进去吗？”雷大华情绪有些失控，“我现在是命令你。”随后王东的手机就只剩下“嘟嘟”的盲音了。

王东对小张说，不去清江工地了，我们去医院。小张将车掉转头驶进城里，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问，很快又像火星子一样熄灭了。

王东到了医院，刚下车贾玉贵已经凑到跟前，王东抬脚往医院里面走，贾玉贵在后面拽住了他，“王经理，情况不理想。你不要着急的进去，进去了也没用。”他伸出了两根手指头，“两条人命呢。不知道会怎么处理。刚才我看见急救室门外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好像是前段时间的那个小报记者。”

“我问你人是不是在急救室抢救。”王东打断了贾玉贵说话。

“是。”

“那你给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就是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也要争取把他抢救过来。”王东甩开贾玉贵拽在他后衣摆的手，脚不停歇地往手术室走。

贾玉贵跟在他的身后，在进电梯门前追上了王东，“王经理，您还是回公司吧。”王东有些生气，对贾玉贵说，“小贾，人命关天的事，你让我去哪里。”贾玉贵左右看了一下才压低声音对王东说，“王经理，这个地方说话不方便，有些事情在这不好明说，不过你现在去急救室门口也没有什么要做的，总之你现在赶快回公司，做最坏的打算。”王东愣在原地，思考了半分钟，转身离开了医院。

王东的车还没有回到公司，已经看见大门口围拢了许多人，小张下意识的将速度放慢，“王经理，我们还去公司吗？”小张问。

王东不清楚为什么公司大门口会聚集这么多人，但他还是明显觉得这些人与这次事故有关，他决定还是不要正面与他们接触，他让小张把车停下，然后对小张说，“小张，你去前面了解下情况，回来告诉我。”小张答应了一声，下车向人群走去。

王东坐在汽车里观察小张，还有前面人群的一举一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又是雷大华的电话，王东这次不敢犹豫，接起了电话，还没等他说出一个“喂”字，雷大华连珠炮似的问出了一串疑问句，“你到医院见到伤员了吗？伤员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公司启动应急预案了吗？新闻舆情控制了吗？”

王东被这一连串密集的炮弹打得哑口无言，他想说现在他连公司的大门都没有进去，但是能说吗，敢说吗？他斟酌了再三说，“伤员已经送到急救室抢救，我派了贾玉贵在医院驻守，一旦有新的消息就会给我回复，其他事情我正在落实。”

“现在什么时候了，都火伤眉毛了，你还给我没落实，你平时的工作怎么抓的，想到没想到过出这么大的安全事故。”雷大华终于彻底的爆发了，集中火力猛烈地对着王东一顿轰炸。王东怎么办呢，只能忍受着狂轰乱炸，但他的眼睛没有闲着，看着小张一步一步走到人群当中，小张跟当中的一个人在说着什么，感觉话不投机，有两三个人抱着小张的脖子和胳膊，看样子要动手，王东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现在他必须要出面了，他对着电话说，“雷总，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喂……”王东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这个老套的梗也许瞒不过雷大华，但现在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张吃亏。

“怎么回事？怎么打起人来了。”王东冲到人群前面。也许这些人被王东的气势所慑服，打人的场面暂时搁止住，这些人停止了动手望向王东，人群中有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走到王东面前，“你是不是这家公司的领导。”王东不知他为何这样问，没有正面回答他，“你们为什么对这个小伙子动手。”

“因为他是这家公司的人。”中年人回答。

“这家公司与你们有什么关系。”王东问。

“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弟弟就是给这家公司干活，今天出了事故，年纪轻轻的，就那样没了……”那个中年人说着说着突然哭了起来，在他背后有人喊，“我们要让他们的领导偿命。”

突然有人说，“这个人肯定是他们公司的领导。”“没错看他的样子也像。”王东正准备否认，突然他的脸上挨了一拳，他想说你们为什么要打人，他的头上也挨了一拳，随后拳头就像雨点一样砸在他的身上，这时那个中年人喊道，“停下，不要打人。”落在王东身上的雨点瞬间停止了，中年人将王东扶了起来，又一次问他，“你是不是这家公司的领导。”

王东摇了摇头，中年人说，“如果你是领导。我让他们不打你，我们还可以好好谈谈。如果你不是领导，那就不好说了……”

王东只好点点头，中年人说，“这就对了嘛。我们现在就谈赔偿的事情。”

王东说，“人还在医院抢救。”中年人倨傲的说，“不管抢救结果怎么样，你们都要赔偿。”王东看着四周围拢了一群壮实的小伙子，知道再跟他们辩解也没有意义，王东问，“怎么谈，人在和不在赔偿金额可不一样。”中年人依然是一幅傲慢的表情，“不管人在还是不在，都按不在的标准赔偿。”

“我们可是国企，什么事情都要按照制度办，丁是丁卯是卯……”

“国你妈的企，国企了不起啊，国企出了事故死了人，就不赔偿了。”中年人旁边的一个年轻人突然破口大骂。王东说，“小伙子，好好说话。如果是这样就谈不下去了。”

中年人转过身对小伙子呵斥了一番，接着对王东说，“领导，不要跟年轻人的一般见识。”这次他又换了一副和善的面孔，继续说，“既然你们是国企，我就想问一下国企的赔偿标准是多少？”

王东被他这么一问，突然发现他对这方面的知识一无所知，王东看了看四周围拢的人群，今天不和这些人商量出结果是走不出去了，这个时候他想到贾玉贵，贾玉贵在他们公司人脉广，手段多，专门负责公司对外协调事宜。

他对中年人说，“这样吧，我咨询下我们公司的法务人员。”他虽然说要打给律师，但他把电话打给了贾玉贵，他打给贾玉贵时，贾玉贵还没等他把情况叙述完，就对王东说，“王经理，听我的没错，你就答应他们吧。七十万，八十万就是一百万都可以。”

王东说，“为什么呀？我没听错吧，人还在抢救……”说到最后一句，他想贾玉贵莫非暗示他人没有抢救过来，不过这话现在不能明说，他又急切地想知道，他说，“老贾，情况是不是比较好。”

贾玉贵也听出来他的弦外之意，顺着他的话说，“糟得不能再糟了。”

王东一听就像挨了一记闷棍一样，眼冒金星，瞬间就失去了方寸，他突然想到这起事故的后果，发生了亡人事故，领导会不会撤我的职，我还有不要承担其他责任。

一旁的中年人看到王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得意洋洋的对他说，“怎么样，领导，你们不用开价，我来替你开个价，一百万。”中年人伸出十根指头。

十根指头在王东眼前就像十条长长的棒子，王东晃了晃脑袋，提醒自己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倒下，不管怎么说，先将眼前这件事应付过去，可是中年人要一百万，但他不可能当场来拍板，就是能决定这个事情，也要让上级来决定，他对中年人说，“这个事情我还不能决定，我要请示上级领导。”

王东又一次掏出手机，这次他打给了雷大华，“雷总，你要救救我。”王东带着哭腔说，而且还迫使自己挤了几滴眼泪。

雷大华的声音永远不急不缓，透着老练沉稳，“怎么回事，不要着急，慢慢说。”

王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拉着哭腔说，“雷总，我被家属围在公司门口了。他们要赔偿，他们还要打人，没有赔偿款他们让我哪儿都不能去。”雷大华处乱不惊的说，“这样啊，你先等等，我了解下情况给你回过去。”

很快雷大华把电话打了回来，雷大华说，“口头上给他们答应，具体赔偿让下午到公司办公室来，让他们的人先散了。”

王东说，“雷总，可是……”雷大华说，“可是什么，就按我说的办。”王东再没有争执，他对身旁的中年人说，“领导已经答应了，你让这些人都散了吧，下午你代表家属来公司办手续。”中年人脸上浮起了笑意，对后面的一群人说，“已经解决了，大家回去吧。”

很快一群人走得一个不剩，王东望着空荡荡的大门，用手拍了拍脑袋，无法预测后面还会出现什么事情。

王东前脚刚跨进公司大门，贾玉贵后脚就跟着进来。王东看见贾玉贵，没好气的说，“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什么让我答应赔偿那么多。”

贾玉贵没有回答，反过来问王东，“你最后答应了没有。”

王东说，“我没答应，雷总答应了。”

贾玉贵说，“这就对了。有些话在医院里我不方便说，现在我可以给你说了。”

王东急着问，“什么话你快说，不要再藏着掖着了。”

贾玉贵看办公室里就他们两个人，“还觉得不保险，俯在王东面前说，“人其实当场就不行了，但还是叫了救护车往医院里拉，拉到医院还要往急救室送……”

王东不解的问，“这样大费周张是为了什么。”

贾玉贵卖起了关子，“这你就不懂了。这样最后定性事故的时候，性质就不一样，一个是当场死亡，一个是经抢救无效死亡，事故调查的时候，后面的责任要轻些。”

王东这才明白为什么贾玉贵不让他在医院里待，这个疑问放下了。王东还有疑问要问贾玉贵，“为什么要急着给他们赔偿，而且不计代价给赔偿。”

贾玉贵说，“王经理，这么浅显的道理你看不出来吗？”突然觉得话说的有些轻浮，急忙改口说，“现在这个情形，还是尽快赔偿，将家属安抚起来。这才是刚刚开始，我们还要留下精力应付后面层出不穷的事情呢。”

王东还要问，后面还有什么事情。贾玉贵透过办公室的窗户看了一眼，他对王东说，“王经理，说曹操，曹操就到，正主已经上门了。”王东随着他的目光，看到两辆汽车驶进了公司大门，车身涂着“安监”两个大字。

很快从车上下来了四个人，一群人走进了办公室，不等王东和贾玉贵招呼，里面有个领头的人开口就问，“把你们负责人叫来。”王东准备说他们的负责人没有在这里。不想贾玉贵指着他抢先答话，“这就是我们公司的负责人。”

领头的人职业性的笑了一下，对王东说，“这次冒昧的过来，是有事需要你配合调查。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姓蔡，是政府刚成立的事故调查组的副组长，这次我们调查事故希望你能好好配合。”

王东还想推脱，“我们公司的法人雷大华同志今天没有在，我只是负责现场工作，并没有主持工作。”姓蔡的局长也许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只要有人负责就可以。”

“可是我对情况不了解啊，对这些情况最了解的是另外一位同志。”王东语气透出几分真诚，今天这一系列事情前前后后贾玉贵都清楚，贾玉贵配合调查是最合适的人选，但他再去寻找贾玉贵时，办公室里已经没有贾玉贵的人影了，贾玉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王东对蔡局长说，“我现在把他叫过来。”

蔡局长突然拍起了桌子，“够了，你们这样推来推去，谁都不想负责任，看来我们要采用强制措施了。现在请你喝杯茶去。”

蔡局长递了眼色，旁边两位工作人员一左一右抓住王东的胳膊，将王东挟持到他们的车上，然后驾着车扬长而去。

王飞坐在车子里，不知道他们要将他带到哪里去，他的确对这次事故不太了解，如果要配合调查他需要事先要备足功课，他对身边的两个工作人员说，“我打个电话可以吗？”他想打给贾玉贵，贾玉贵遇到的事情多，他可以指点配合这类调查，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工作人员拒绝了他，“从现在开始，你的手机必须关机，等调查结束后你才可以打电话。”

王东颓丧的坐在车上，他觉得这一天经历的事情比一年的事情都多，还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事。

汽车停在一栋大楼下，他们把王东带下车，安排到一间办公室，然后这些人就出去了。

办公室只有一张桌子，桌子前放着一把椅子，在他的对面是两把椅子，王东自觉的坐在一把椅子的这面。过了一会蔡局长进来了，跟随他进来的还有一个人，穿着一身警服，王东心里一紧，安全事故是要负刑事责任的。但这起事故刚刚发生，再说负刑事责任是要法庭宣判，但进来一名警察又是怎么回事，王东的脸抖个不停，蔡局长进来说，“我就不用再介绍了吧，我就介绍我身边的这位同志，他是市公安局谭局长，这次调查组由秦市长担任组长，成立了安全、公安、检察院、法院联合调查组。目的就是要把这起安全事故彻底明白的调查清楚。”蔡局长介绍完接着说，“我现在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你就回答是还是不是。”王东说，“好。”

“你的名字、职务？”

“王东。主管生产的副经理。”

“你们公司有一岗双责制度吗？也就是管业务必须管安全。”

“有。”

“好。我的问题问完了。”蔡局长合上笔记本站了起来，谭局长也跟着站了起来。王东一脸茫然，问蔡局长，“这么快就问完了。”

蔡局长说，“问是问完了。但你要负起调查责任来。”王东说，“什么调查责任？”蔡局长说，“这可要委屈你了，你暂时不能回公司去。”这时候谭局长说，“你们公司今天发生的安全事故已经造成一死三伤，我们恐怕不能放你回去了，王经理。”

“我去哪？”

“我们也不能让你住宾馆。”谭局长说，“所以你只能待在拘留所里。”

“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王东哭丧着脸说。

“在你没有被关进拘留所前，可以打。”谭局长说。

王东现在像个溺水的人一样，就是一根稻草他也要捞起，他打给了雷大华，雷大华刚接通电话，王东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个不停，“雷总，快来救救我吧。现在事故调查组已经把我拘留了。”

“为什么要拘留你？”

“他们说我是负责人。”

“好得，好的。我知道了，你暂时进去待几天，公司会想办法的。”

“雷总，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

“不会的，不会的。你也知道今天为了这起事故，我有方方面面的事要应付，所以先不管你了，我有别的事要忙。”

电话挂断了，雷总没有承诺要救他，王东都快要哭了，他突然想到邢处长，邢处长刚带着一个检查团来现场检查，他们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应付检查团了，忽略了其他工地的安全工作，这么说来邢处长其实也有责任，如果他听说我们这边出事了，正在接受属地安全检查，他利用他的人脉和影响力，说不定能把我救出来。

他很快把电话打给邢处长，邢处长还没等他开口，提前一步先说话了，“王经理，我听说你们出了安全事故了，遇到事情不要弄虚作假，好好接受上级部门调查，我这里有个会要开，不给你说了，我先挂了。”

王东面如土色，他准备再打给贾玉贵，这个人的社会经验丰富，兴许会有解决办法，他正准备拨电话时，站在一旁的谭局长开了腔，“王经理，进了拘留所又不是待一辈子，正好你可以在里面反省反省，对生产安全是不是疏忽管理了，对于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经理们未尝不是好事。”谭局长说完把电话收了去，“电话再不要打了，这个时候谁都不愿意趟浑水，难不成他们进来替你出去。”

在拘留所生活了十天后，王东竟然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刚进来的时候，吃的都是水煮白菜、少的可怜的米饭，他咽不下去，只过了几天，每到开饭的时候，他眼巴巴的望着，觉得能吃到嘴里的都是人间美味，他喜欢上了水煮白菜的味道，慢慢的他又觉得在拘留所里，没有那些烦人的事情需要协调。还有那些等着你审签的文件摆在桌子上，你如果不去看它，它就一直放在那里。有数不清的人登门拜访，不时上级领导要过来检查，迎来送往，让你疲于奔命。现在好了，没有电话声音，没有敲门声，你不用去想这些事情。如果他现在在外面，这次这起棘手的事故估计会让他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他会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思考这些问题。

当他想通了这一点时，适应了拘留所的生活后，他竟然被放了出来。他走出拘留所的大门，正午的阳光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身上，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接他的是贾玉贵。

贾玉贵说，“王经理，让你受苦了。短短的十天，你瘦了不少，脸也黑了，腰也松了。”

王东却大声的笑了起来，他问贾玉贵，“事故处理得怎么样了。”贾玉贵用手搭在自己的嘴巴上，在王东的耳边轻声说，“王经理，多亏你做了这几天的牢，事情一下好办多了。”

王东说，“怎么好办多了。”贾玉贵端起王东的一只手，对他说，“这个地方不方便说话，我们到车上边走边说。”

他们上了车，司机还是小张，小张给王东打了声招呼，将汽车发动起来，汽车缓缓启动了，这时贾玉贵才给王东将这几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贾玉贵说，“本来联合调查组要求公司对这次事故做个处理决定，这样弄不好雷总往下的人全部撸掉。还好你顾全大局提前进了拘留所，公司一方面给调查组汇报说现场主要负责人现在已经被拘留，该负的刑事责任已经负了，而公司也愿意用罚款来接受处罚。联合调查组查了查后来就没有下文，公司这边又说要给你支付保释金，将你保释出来，数目有调查组决定。这次调查组同意公司的方案，今天我受雷总的委托过来接你出来，雷总说你辛苦了，在里面待着受这么大的罪。”

王东默然的说，“不辛苦。这么说我有可能还要进去。”

贾玉贵说，“王经理，怎么可能呢？给你交的保释金就是这次谈判的筹码呀。”

“保释金还能要回来吗。”王东还是觉得有些不适应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