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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8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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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轩闲话之四

村里麻子

从前,村里有个麻子,四五十的年纪,因为麻,所以异常忌讳别人说麻子,甚至到了一听别人说到麻这一个字,竟也上去和人撕打,倘使小孩子们敢当着他面说到麻字,则糖炒栗子是不会少的。

可是自从仓颉造了字,这世上当真有许多事物是非有麻这个字所不能表达的,甚而至于这麻子自己也犯了难,比如芝麻,比如小麻油、比如麻雀、就说自己这一脸的麻子,终究说来也还要承认这是无法避免的。

但这村里的麻子委实是个聪明人,苦苦想了那么几天,似乎也没有费多大的脑筋,这办法被他给解决了。

有人再叫他麻子,他于是急红了脸争辩:这是麻子么?这是广元子。

真亏了他的想象力,什么是广元子?元子是可以理解的,那就是圆圆的东西,至于广,大约是这麻子自我作古想当然的捏造。

小孩子们追着麻雀叫,他于是教训他们:这不是麻雀,这是雾雀子!

雾雀子是什么东西?

你看,麻雀这小东西飞到雾里就看不见了,这是他给的解释

今后倘有谁说当面说了麻雀,他定不给好脸色看。至于芝麻,给他改成了芝米。村北一镇名麻城,忽有一日他兴奋的说自己到广林城去了一趟,全村人莫名其妙,这麻子于是得意非凡的释疑比划,人们终于明白他说的广林城其实就是麻城,那麻字给他拆开成了广林。

因自己满脸麻子这一缺陷,村人也要讳去这一字,麻子的行径显然可笑而无理,企图强迫村人去接受他那可笑的逻辑,然而村人自不去理他那一套,反因了麻子的自我做怪而倍觉可笑,麻子从此实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起围城里的一段话:那猴子的红臀长尾巴,爬得越高露得越多。这红臀长尾巴并非爬高的标志。

如今那些自我炒作的什么星,比之于这麻子似乎聪明了许多,所不同的是,麻子痛恨自己的麻。欲盖弥彰越描越黑最后让人笑掉大牙!

与麻子不同的是,那些自我炒作者,则对着镜子有意给自己描麻了。

细想,麻子也罢,自我炒作的星也罢,不过半斤八两,骨子里若非麻子的愚蠢便是麻子的可笑

 

鲜花插在牛粪上

鲜花与牛粪是什么关系呢?看了许多书,经历了许多现实,也很难将二者结合起来。

有若美女比之癞哈蟆,日月比之鬼火流萤。总之是鲜花香,牛粪臭,鲜花艳,牛粪丑陋。可是世界上有谁刻意去拿鲜花和牛粪放在一起作比较呢?二者实在是没有可比性。两个大相径庭的物事,无论如何是摆不到一起的。

生活中的人都是这样认为的。倘或不是为了更加的衬托鲜花,人们是决计想不到将这一香一臭毫不相干的两个物事生拉硬拽在一起的。大约就是癞哈蟆想吃天鹅肉之类,天鹅自然就是鲜花,而为了更加鄙薄那癞哈蟆,干脆就让它充当了牛粪。于是有一句经典俗语:鲜花插在牛粪上。

惜乎造化弄人,偏偏这世上屡屡有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故事,由是这一经典俗语流传至今。总之是绝妙的配了绝糟的,绝美的配了绝丑且无能之辈……。自古英雄配美女,才子配佳人。倘或那英雄配了无盐,又倘或那才子娶了效颦的东施,又干脆,那西施嫁了乌龟吴王,而王蔷许了村叟……,实在是贻笑大方了。

鲜花与牛粪实不可同日而语矣。想想那遭殃的牛粪,委身下贱,可怜巴巴夹着尾巴匍匐在阴暗的角落,被人永远遗忘了。谁会去记得牛粪呢?

某一日,走过村头花匠家,看着满院春色关不住,万紫千红出墙来,种花的老头正忙着给花浇水,浇毕水,老头又撮起一块牛粪捻碎了放到花盆里。

看着花,看着花盆里的牛粪,我忽然想,鲜花与牛粪原来还有这么一种关系:鲜花必须得插在牛粪上才会成其为鲜花,若非如此,大约将花容失色千艳同悲,即不香消玉殒也成了明日之黄花,再也香艳不起来了。

其实是牛粪养育了鲜花,牛粪的臭成就了鲜花的香,牛粪的丑陋成就了鲜花的美艳。鲜花有什么呢?如果你睁大了眼睛,透过鲜花,其实只有牛粪的臭和丑陋。所不平的是,鲜花得了便宜卖乖,满世界里叫屈: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是无耻还是忘本?

 

道德与权利

权利无须说了,是谁都明白的东西,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的伟人到最卑微的小人,大家都幻想渴望的东西,包括一切宗教都在鼓励人们受苦受难以期来世得到回报的至高理想 而可笑的是,那些大吹法螺者,一面讲经说法,一面暗里争权夺利,不然,那玉帝老儿却如何成了凌霄殿的皇帝而如来却牢牢划定了西天的势力?

至于道德,自然,也出了许多道德家(含道德学说家,伪卫道士等),五花八门,各自标榜,其伪善卑劣龌龊之处令人作呕!《易》说,所谓道德,即德道也,也即先有德然后有道, 这对于那些方外之士,德好比千年苦修然后就是得道升天了。

道德与权利本是孪生。只可惜发展到后来兄不兄弟不弟了,甚而至于成了一对狼狈。

尼采说:人类怎样才能被提升到其显赫状况和权力的顶峰呢。思考这一问题的人首先须得明白,他本人一定是要置身于道德之外。因为,从本质看来,道德的目的与此相反,它要阻止或摧毁那种向着显赫方向的发展。因为,实际上这种发展会吸引无数的人为其效力,以致出现一种逆流是自然的。弱者、娇生惯养者、平庸者必然群起抗拒生命和力的光辉,为此,他们必须对自身作出新的估价,借以谴责极度充盈的生命,可能的话,摧毁生命。因此,就道德蓄意制服各类生命而言,它本身就是敌视生命的惯用语。

不难看出,老尼认为权力就是一切生命和力量向上的表现,无论正或恶,可以说,敢于僭越现实是邪恶;而道德却是钳制邪恶的根本。

尼采又说: 其实,不是“美德带来幸福”——而是唯有强者才把自己的幸福状态宣称为美德。恶行属于强者和具有美德的人。因为卑劣的、低贱的行为属于屈从者。 最强者,即具有创造性的人,必定是极恶的人,因为他反对别人的一切理想,他在所有人身上贯彻自己的理想,并且按照自己的形象来改造他们。在这里,恶就是:强硬、痛楚、强制。基本类型:真善、高尚、灵魂的伟大,这些都来自必不可少的富有。因为财富的给予不是为了有所获取——也不想以其善良自诩,——慷慨挥霍是真善的特性,个人的富有是慷慨的前提。

有了权利就有了金钱美女,当然就可以恣肆吃喝玩乐而鱼肉下贱(尼采称之为群畜,这和历代统治者将老百姓当作放牧的牛羊倒灵犀相通)。所以有人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出现了一个奇怪轨迹,邪恶,权力,财富,跟着就上升到道德了吗?

那么道德去哪里了?从初始极力钳制邪恶,摇身一变成为邪恶的形象使者,道德成仙升天了于是权利就有了和道德勾结交换的条件,你替我伪装说教,我给你金钱美女。至此,道德的清高彻底被兄弟蹂躏糟蹋了。

权利大行其道。道德被权利洗脑,权利规定着道德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道德成了权利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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