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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巨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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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19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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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陟县1943年灾荒实录(组诗)

题记:冯小刚历经18年跌宕起伏耗资2.1亿人民币2012年推出了电影《一九四二》 反映的是1942年河南大旱,千百万民众离乡背井,外出逃荒,最终300万河南人死于饥饿的历史事实

但是据我们武陟县的老人们都说,我们这里的灾荒却是真真实实发生在民国三十二年,也就是公元一九四三年。

现在,我们村民的生活好了,但有的年轻人思想蜕变、贪图享受的腐败苗头有了,艰苦奋斗、勤俭持家的精神淡薄了,不爱种地、不珍惜粮食的现象增多了,很多老人对此痛心疾首。在今年春节的小董村敬老聚餐会上,三十多个八十岁以上的老人吃着精美的喜宴,品味着现在的幸福生活,不由得又提起了终生难忘的1943年,他们要求把当年的情景重新写出来教育子孙后代,把两者强烈对比,不忘过去的苦难,珍惜现在的幸福,感恩共产党,感恩新时代。下面就是对他们记忆犹新的当年歌谣的如实

 

难忘民国三十二年


提起民国卅二年,叫人心里油煎。

年数虽过七十五,惨景仍然在眼前。

农村首先遭大旱,禾苗焦枯化成烟。

人无粮吃万事乱,野外饿殍到处见。

秋季玉米苗稍好,又叫蝗虫吃个

蝗虫落在庄稼上,吃光一片又一片。

庄稼绝收人无食,逃荒要饭离家园

针穿黑豆沿街卖,河里杂草用称掂。

人吃人来狗吃狗,老鼠饿啃砖头块,

贫穷人家卖儿女,富户人家卖庄田。

穷人多来富人少,中等之家也可怜。

姑娘只换一烧饼,少妇管吃就嫁男。

只要能够饿不死,你说咋干就咋干。

婴儿被抛大路边,被人煮吃也不嫌。

凄惨景象实在多,听我仔细往下言。


打蝗虫


蝗虫危害真不浅,人们见了都哭脸。

趴在田里盖住地,飞到空中遮住天。

蝗虫落到庄稼上,大口大口往下咽。

为护秋苗去扑打,打了东边飞西边。

人声齐喊打蝗虫,蝗虫更来万万千。

再喊再打也没用,气得百姓泪涟涟。

 

抓嘴吃


人是铁来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心慌。

挖草根来刮树皮,家里没有一粒粮。

大雁屎来白矸土,饥民用来充肚肠。

家里一切都吃净,拖儿带女去逃荒。

四处奔波去讨饭,三天两头难要上。

要不来时就去抓,抓吃成了新式样。

看见人手拿有馍,趁人不防就去抢。

先吐唾沫抹鼻涕,然后大嘴塞口腔。

人遇这事不再要,再要就会招祸殃。

不是装死躺在地,就是拉你要赔偿。

不如把馍白舍下,自解自劝宽度量。

 

逃灾荒


平常不愿离故土,灾年逃荒命为主。

离开故乡跑外地,家破人亡难回顾。

许多妇女嫁外边,只为顾口求生路。

男人流落在外乡,挨打受气忍侮辱。

年景好转想还家,寥寥无几返本土。

村庄稀落人烟少,很多灭门又绝户。

荒年惨景太可怕,千万别忘灾荒苦。

 

弃儿女


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

时遇灾荒年,母子也割爱。

只管顾己命,哪管礼义廉。

母把亲儿女,狠心抛路边。

一看没有人,把儿放街前。

恐怕人看见,自己走不开。

当时母亲心,真似穿万箭。

弃儿逃活命,暂且顾眼前。

家破人离散,十家九不全。

现在想起来,情景真可怜。

 

撑死人


荒年过去年景变,丰收在望好麦田。

麦子快熟秀了穗,饥民慌忙奔田间。

揪下麦穗就生吃,久饿肚子吃得圆。

吃得太饱口发渴,端起冷水喝半天。

肚子胀得大如鼓,撑死一命归西天。

 

舍稀饭


县里商会搞慈善,安排救民舍稀饭。

每人发给签一个,凭着竹签去吃饭。

饥民多得像蚁群,排队打饭实在难。

青壮年人喝两碗,老弱病残没法办。

饿得本来不会走,饭场人多不能站。

你挤我扛向前涌,为求活命往里钻。

早饭吃到日过午,午饭吃到后半天。

晚饭开到二更半,一天只能抢一餐。

商会图名搞形式,只是舍饭不几天。

几天过后没踪影,饥民饿死干瞪眼。

 

蚂蚱歌


难忘一九四三年,蚂蚱飞来遮住天。

先是悬半空,然后落田间。

玉米甩红缨,吃成秃光杆。

百姓听说蚂蚱来,一起都到地里边。

到地里,用眼看,吓得浑身都打颤。

打的打,撵的撵,一点没用干瞪眼。

要往哪飞都哪飞,统一号令有王管。

繁下仔,生下蛋,传宗接代祸害咱。

小蚂蚱,不简单,雨淋七天还野蛮。

先会蹦,后会窜,谁也不能把它拦。

飞空中,像黑山,闹得神鬼都不安。

秋后蚂蚱没几天,玉帝把它死刑判。

天一冷,变瘫痪,一霜打它都死完。

 

十二月歌


正月里来正月正,家家户户放悲声。

没吃没喝难忍受,土匪强盗来行凶。

二月里来龙抬头,家家户户发了愁。

烧滚锅来没米下,树皮草根难糊口。

三月里来三月三,老婆孩子泪不干,

家具物件都卖净,拖儿带女度荒年。

四月里来入小夏,蚂蚱飞来真可怕。

庄稼禾苗全吃净,劳动一年指望啥?

五月里来五端阳,水旱蝗汤一起上。

白天派粮夜晚抢,逼人离家去逃荒。

六月里来天气热,万家灯火夜里灭。

男人外逃躲抓兵,女人在家把气憋。

七月里来闹水灾,沁河涨水浪滔天。

地里庄稼全淹净,家家户户不冒烟。

八月里来是中秋,苦难日子没尽头。

人死大街没人埋,十家九空鬼也愁。

九月里来秋风凉,少铺缺盖没衣裳。

衣服被褥被抢净,夜铺麦秸熬时光。

十月里来天气寒,苦难破船难靠岸。

天灾人祸没有头,百姓齐把救星盼。

十一月来下大雪,寒风刺骨风雪夜。

儿女丧母无所依,痛哭连声喊爹爹。

十二月来哭红眼,几时熬到太平年。

灾荒岁月永难忘,苦难小调唱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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