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小时候,在农村经常会看到那些走村串户的各种各样“匠”。这些匠们往往都拥有一技之长。他们会挑着担子或者推着独轮车、自行车,大声地吆喝着。那种形象和声音,至今想起来还历历在目。现如今这些各种各样的“匠”变得越来越少了,慢慢地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有的甚至已经完全见不着了。但在我们的记忆中,他们曾经红火过,也为我们的生活增添了不少光鲜、亮丽的色彩,发挥过重要的作用。特别是“匠”们那种做事勤劳、认真的态度和朴实、诚信的品质,还是值得今天我们去学习和借鉴的!
剃头匠
星期天无事独自上街闲逛,路过一条僻静的街道,无意中看见在街道的一个角落里有几个“剃头匠”正在忙着给客人“剃头”。
只见“剃头匠”穿着白色的大褂,神情专注地在干着活;客人则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享受着一种舒适和悠闲。再细看剃头匠身边的工具,很是简单,一把陈旧的躺椅,一个烧热水的煤炉,一只半新的脸盆,一条擦脸的毛巾,还有手中的剪子和推子。看起来绝对没有街上“美容美发店”里的那种气派与现代。
前来理发的客人大都是些中、老年人,他们似乎没有现在年轻人要求得那么高。不需要烫发、染发,更不需要弄个“酷酷”的发型什么的来招人眼球,只需能剃掉头发,刮净了胡须便可。他们懒得去那些“美容美发店”里去,当然那些时髦的理发师也不欢迎他们的光临。因此,他们只有到这里来,也乐于到这里来找“剃头匠”给自己理发!
像这种的“剃头匠”现在已很少见到了,也只有在城市这偏僻的角落里才能见到。他们似乎已经“落伍”,因需要他们服务的人也越来越少,或许有一天我们将再也看不到他们了。
记得小时候,会看到来村子里给乡亲们理发的“剃头匠”。那时候剃头匠一般是一个月才到村子里一次,为村里大人、孩子们剃头,好像是和生产队事先约好的。剃头匠一到,生产队长就挨家挨户地喊“剃头喽,剃头喽”!大人就会带着自家的孩子匆匆忙忙地走到村子上的一个集中点,然后排着队挨个地等待着剃头匠给自己“剃头”。对于大人们,“剃头”似乎是一种美妙的享受,人躺在椅子上,任凭“剃头匠”手里的剪刀、推子在自己的头顶上飞舞。特别是用剃须刀刀去“光脸”(剃胡须)时候,那锋利的刀片,让人看起来担心和害怕,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把脸划破似的。但剃头匠那娴熟的技术,会让大人们放心闭上眼睛,尽情地享受瞬间的快感!那时的小孩最怕剃头,因为怕剃头匠手里手里锋利的刀片,或者担心剃头推子夹到头毛而让人发疼。这时候的大人则会半软半硬地拉住自家小孩,有的甚至是用手按住小孩的头,那些胆小的孩子便会大声地哭起来。这时侯的“剃头匠”总会笑眯眯地反复地对小孩说;别怕,不会疼的!其实有的还会疼的,也许是推子“不快”的原因,也或许是小孩子头皮嫩的原因所致吧!在经过一阵胆战心惊后,小孩子摸摸光秃秃的头皮,又笑着蹦着去和小伙伴去玩耍去了,似乎忘记了刚才的疼痛和哭声……
那时候的“剃头匠”是不收钱的,只是到年底,有小队长到每家每户按各家的人口“凑”粮食,一碗一瓢地数,把粮食凑齐后交给剃头匠,也就是算作他们一年的“工钱”或辛苦费吧!虽然说报酬很低,但剃头匠们乐于其中,乡亲们也乐于接受他们的周到、细心的服务!
木 匠
背着一把锯子,拿着一把斧头,一把刨刀,还有一只墨线盒子,这就是“木匠”留给我儿时的印象。
木匠是各种“匠”中最忙的也最常见的,因为以前在农村无论谁家遇到红白喜事都会用着木匠。女儿出嫁要打嫁妆,老人去世了要打棺材,盖房子要上房梁……所以那时候的木匠很是“吃香”的
那时候女儿出嫁时陪得嫁妆都是自家打的,比如一个衣橱,一只柜子什么的,但其中结婚用的床是男方请木匠打的。每家在女儿出嫁前的一、两个月,就要把木匠师傅请到了家里来打嫁妆。那时候的木匠是“请工”,就是不需要付给工钱,木匠至多是在主家吃上几顿饭,喝上几次酒,抽上几包香烟就行了。
木匠做活极其是细致、认真的,技术也非常的高。几根粗糙木头,在他斧砍锯拉下,再用刨刀反复地刨削,不几天就会变成了有模有样的橱柜了。从他们手里做出的家具都很粗壮、结实耐用,有的用上十几年、几十年都不会坏。不像现在有的家具往往是外表看起来是非常漂亮、时尚,但用上不多时就缺胳膊掉腿的,破损不堪,往往是中看不中用!有的甚至还存在“甲醛”污染的危险。而那时候的家具用的漆大都是清水漆或者是大红漆,根本无需当心环境污染。而其中的大红漆,大都是用于嫁妆用的,是表示一种吉利和喜庆吧!
那时候的我不仅佩服木匠的技术,还佩服他们的胆量。因为在我们小孩子看来,死人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那些躺在地上的死尸,是瞧也不敢瞧的。如果是哪家死了人,我们都是躲着走,甚至是好长一段时间不敢经过那家人的门口。可是木匠不一样,他们一点也不怕,他们会到死者家里甚至是在死者的身旁打“棺材”。那时候的棺材是很有讲究的,尺度的大小,木板的厚度,都要根据死者的家属的要求去做,不能有出入,能否打好一副棺材也是衡量一个木匠技术好坏的标准。那些家庭经济条件好的家庭,棺材的木质会好一些,尺寸要大一些。棺材,似乎也变成显示家庭经济实力和儿女是否尽孝道的象征及标准!
当时每家每户盖新房的时候也都是离不开木匠的。当泥瓦匠把墙头垒砌好后,木匠就需要上墙支起房梁。首先支起来的是两个三角形的大梁,然后在大梁和山墙之间搭起横木,至于横木的根数和粗度也是非常有讲究的,否则屋顶就会高低不平,甚至有会倒塌的危险。所以在上梁时,木匠是非常的小心翼翼的,反反复复的敲打、琢磨、摆放,最后房梁必须是稳稳当当的。等房梁上好后,木匠就会得意地坐在房梁上“放鞭炮”、“撒馒头”。我们小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抢馒头”和“拾鞭炮”了,因为在那个年代里馒头是充饥的最好食物,鞭炮可以当做最好的玩具。往往也就是在这时候,孩子们感觉木匠是很伟大,很神气!有的立志,长大后也要当一名木匠!
木匠学徒出师的标准是很严格的,有人说看其能否做好一条小板凳,因为做好的小板凳必须是“四平八稳”的才行。能做到这点是很不容易的。其实这也就意味着木匠出师后,给人家做起活来必须是要四平八稳的,不能有半点的马马虎虎。这也往往成为他日后做人、做事的一个标准!
箍桶匠
记得小时候,每家每户都有许多木制的桶。形状主要有圆形的、椭圆形的两种。根据用途,桶的大小、深度也不一样。如有挑水用的深木桶,有杀猪用的椭圆形的大木桶,盛面粉或粮食用的圆形的广桶,还有马桶、洗脚桶等。
现如今这些桶已经很少见了,最多在洗脚店里偶尔能看见木制的洗脚桶。前几天邻居在整理家中的物品时,竟然发现有一只一米见方的圆形广桶。邻居发愁应该怎么处理这只木桶,留着没用且占地方,扔了又有点可惜,心里有点舍不得。当时我就和他开了个玩笑说,还是把它捐献给博物馆吧,说不定以后还会成为文物呢!
在各种“匠”中要数“箍桶匠”是最有讲究的,活最难做的了。因为各种各样的木桶都是由许许多多弧形的小木片组装成的。这些木片都有着固定的弧度和厚度,如果没有一定的技术是很难用粗铅条或钢箍吧他们箍连在一起的,只要一不小心、稍不留神木桶就会散了架,会前功尽弃,即使是马马虎虎做好了,日后也不结实耐用。有人说箍桶活就像是笼络好一家人那样,否则就会闹家庭矛盾、散伙。所以人们往往会比喻说:谁如果能箍好一只桶,就能照顾好一家人!
那时会箍桶的人很少,因此每当村子来了箍桶匠,他们就会大声吆喝“箍桶喽、箍桶喽”!这时谁家的桶坏了,就会抢着拿给他们修理。这时箍桶匠就会停在那家门口,根据桶的破损程度制作弧形的木片,木片有时需要反复的修整,然后小心翼翼地用粗铅条或钢箍把木片紧紧地相箍在一起,最后会根据桶的大小和木片的多少来收取费用。经他们修理过的木桶往往都能用上好长一段时间。还有的箍桶匠会制作木桶成品上街去或到村子里叫卖,从中获取更大的利润。因此,那时候的箍桶匠不失为一种养家糊口的好职业!
现在,随着社会的发展,时间的推移,木桶已经慢慢退出了人们生活的历史舞台,那些箍桶匠似乎也销声匿迹了!也许哪一天真的只有到博物馆里寻找他们的踪影了!
铁 匠
每到夏收夏种和秋收秋种的时候,村子里会有许多来卖镰刀、三叉、铁锨、铁叉、钊钩等农具的人,他们就是“铁匠”。
那时候的“铁匠”主要是为人们打造一些农用工具和菜刀、锅铲、勺子等生活用品。
铁匠的劳动地点比较固定,往往自家都拥有大小不一的家庭作坊。劳动的时间不分春夏秋冬,一年四季都可以进行生产劳动。在炎炎的烈日下或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你会看见赤膊上阵或光着上身的铁匠,高高地举起大铁锤在反复地锻造烧红的铁块。这时候旁边的火炉前往往会同时坐着一个拉风箱的人。他们的脸庞被炉火映得红红的,就像个赤脸的脸或喝醉酒的大汉,脸上还会挂着豆大的汗珠……这就是“铁匠”留给我们记忆中的形象:坚韧、勤劳、有力、仔细,是他们共同的特点!
那时候从铁匠手里“打制”出来的东西大都都是有印记的。印记是往往就是他们各家的姓氏,比如是“张、王、李、赵”等。这也许有两个方面的含义:一方面表示他们是讲究诚信的,东西是他们打造的,好坏都有他们来负责;另一方面也说明他们也很自信,算作是他们的“商标”吧!特别是那些比较有名气的“铁匠”,总是爱把自己的姓氏弄得大大的。如我一个姓徐的同学,祖祖辈辈都是铁匠,他家打造的菜刀在当地较有名气,所以他家打制的菜刀上面都印有有一个大大的“徐”字,整个字看起来是那么的骄傲而又炫眼!
据说铁匠只是传男不传女,所以从事铁匠都是男性的爷们。这也许是女人天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很难从事铁匠活的原因吧;也或许担心自家的技艺会外传,因为女人长大后会嫁给人家的,所以也就不教给她们了。但无论当时他们是怎样的想的,现如今民间铁匠技艺似乎已经失传了,因为你已很难见到从事铁匠营生的人了!我们也只有在记忆中,去搜寻他们的影子!
……
后记:生活中,各种各样的匠们虽然都一一离我们而去,但他们那种独具的匠心会影响着我们的,我想至少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