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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树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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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0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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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水藏着冬天

已经是数九寒天的时候了,青城才像冬天。

零下28度,对冬天的理解最恰当的温度。

寒风凛冽,小狗不情愿地走出来。

尾巴夹的紧紧的,低低的,嘴边也白了,没有了活蹦乱跳的模样。

残雪的地上,光滑明亮。

刚洗过的的头发,冰丝一样僵直,

脸上的皮肉冻的生疼。

鼻涕也不自觉的流出来,带着凉冰冰的湿润。

呼出的气息因为冷而更为明显的成了白色的雾。

戴的绒线帽一拉,嘴角边还有声响。

跑在路上,心脏里嵌入一块冰的那种心跳。

一滴水藏着冬天,对着黑夜的绝壁,手足无措。

手指伸不直,木棍一样的迟钝,更麻木,我缺乏足够的指向。

意欲用手机拍几张清晨的照片,手机冻得卡壳。

寻找补回一些角度恰当的时刻。

眸子里全是寒光闪闪,需要闪光灯的曝光,才能波澜不惊。

水滴成冰,读出了暗藏的冰暴。

被折射的声音里,尖锐,清脆。

还有陌生人感叹过的音节碎片。“好冷呀!”

将一滴水,冻成为一块冰,说出心事。

石头上的冰就会进一步冰化,而那街两旁的苍松翠柏被人们遗忘。

多么需要一滴水,脱去身上的旧装。

用灯光的方式,打开黑夜之门。那么几个似冬非冬的片段,还原了冬天世界的真相。

冬天并没有因此误入歧途,顺从季节呼吸的节奏。

正如从不去探究忧伤来去时,在梦里掀起怎样的波澜。

踢着路上一块冰雪,命运一样滑向很远,就像小时候玩的冰车,

一根冰锥也可渡至小河彼岸。

倘若以玩法加持,便可运载苍老世界、十里冬风和一切众生。

没有人寒冬中问路,却有人指着炊烟说出醉意。

此刻,无人挥袖告别,只有几家店铺装卸新鲜菜蔬和货物。

卸下春光就变成石头。起落或被搬进。外卖小哥以脱缰之势南下北上,

还有上学的孩子,包裹严实,知冷暖依然前行。

清洁工撬动垃圾箱,纸片沉沉飞。

各自奔忙的人穿戴好各自的表情,在路上慢慢走远。

小狗的叫声过于急促、凌厉,分不出平仄和韵脚。

狗粪蛋挂着霜,被割破的枯草略显陡峭,一字排开,每一抹亮色都过于直接。

而命运穿破黑暗在高楼大厦间,四季倾斜在高处。

如同冬天,把原野铺展的纯粹宁静,也会把高尚冻得猥琐难辨。

如果地表与体表,有着相似的温度,那么人类都可以当作危险逼近的境界。

只要脉管里的血流高声喧哗,用水,用冰,用石头和绳索纪年、叙事。

以冬天的方式歌唱万物。

然后站在街口,用一个早上的时间,对着天空呼喊,喊出日出,喊出阳光。

一滴水,可以映照阳光。

冬天容易冻僵人们的思维,

有时感觉自己与自己相距那么遥远,遥远得需要一场爱重逢。

我从树下走过的时候,枝头走下来的冰凌滴在额头。

脚步是白色的,时光很慢,烟雾很慢。

天空空旷虚无,新一天的生活序幕就此拉开。

冷吗,伸出手,相互致意、问候,并保持微笑。

脸上的冷雾很慢,下颌里藏起滴水成冰的念头。

黑与白,轻与重,冷与暖,不会在冬天的秩序里南辕北辙。

世界的真相,经不起阳光照临。

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季节,用血肉之躯驱除寒冷。

驱除无数次经历又错过的冬去春来。

喜鹊站在树枝上偷偷打问冬天。

被它看过一眼的人,都眉眼带笑口舌生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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