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晨六点的街道上,还有几盏路灯,照亮了街道,
和奔驰的车辆。
路灯不是唯一的光,还有残月。
当然月亮也不是唯一的光,
还有残雪。这是今年最持久的。
月亮远不及残雪明亮。
当然还有跑在路上的车辆,在大街上穿行。
凡驶过的是急匆匆地样子。
最早地应属于环卫工了,艰难地在路上路下,划拉划拉。
衣服在发光,骨节似乎在发光。
我在街上毫无目的地走着,遛着小狗,
也似乎有一种别样的意义,像幽灵行走于尘土之上,
有人在黑暗中点燃一棵烟,发出微弱而又孤独的光芒。
似乎在点燃人间的烟火。
哦,当他的烟熄灭,却又过来一个,所有的一切,
几乎全部随之点燃,没有疑问,没有悬念,以及巨大的烟云。
有几个年轻人拖着行李箱,在路上滋啦滋啦地响着,是不是要把年味拖回家?!
我相信,年关了,在这个城市楼里的窗子后面,都有人在想念,
而距离他们很远的地方,也在牵挂。并在灯光之后呈现出烟火中的烟火。
这条街整个冬天似乎从未离开过雪。雪下了一次又一次,
年关,终于停了,但到处都是雪。
雪没有覆盖一切,也包括没有覆盖街道。
雪已陈旧,发黑。哦,已被掩埋的,只能忍耐。默默承受。
或许会保留更加持久。
就像一个巨大的谜团,让人联想它。联想到摊贩的脚下,
快递小哥的摩托车轮子,警察的指挥棒……包括人们的内心。
这条街道的两侧布满了高大上的商场,高大尚的商品。
不是因为雪而明亮,是因为年变得异常美丽。
而那些路人,也许再一次由此经过。只是没有人会记得,
此刻,街道已没有一处是平静的,处处是激流和暗涌。
里面的店铺,有的红火了,有的倒闭了。
正如人们清晨的脸,没有好好地洗漱,
在空中飘浮,像一群又一群的幽灵一样。
脚步也从不停歇,让人想起逝去的时间,
生命和活着。哦,他们要去哪里?地铁口?公交车站?新的路口?
心中似乎想着什么,但也许什么也没想。
我突然感到,年味是一种豆包、年糕、杀年猪,挂红灯,贴对联,扭秧歌……
那些飘浮的假象,其实并不存在。
时间流逝,有些人走过并且逐渐消失,而另一些人还在路上。
那闪烁着警灯的面包车和鸣笛的救护车,比平时要快,像刚刚离开一场劫难。
卷起的是生活的阴霾?情感的寒潮?
就像对照玻璃窗看自己。玻璃窗上挤满了变形的脸。我有些疑惑,
其实我也站在疑惑与清醒之间,快乐和悲哀。
哦,曾年轻过,但现在早已不再年轻。
确实,每个人都会老去,或许正在奔赴老的路上,每个从我眼前经过的人,
过去之后便不再出现,已经过去的。以为城市的孤独。
哦,这里面富含精神,就需要温柔而小心。
那红红的中国结,化作这四散而去的闪光的碎片,
需要一生的时间去怀念或者记忆。
然后喝着烧酒,继续幻想。
就像我内心无言的独白。
城市的街道,这不过是一张巨幅的油墨画,就像生活,或者不像生活。
就像那快餐店低低地放的一首乐曲,总在反复播放,“恭喜发财”。
仅仅出于年的某种暗示或者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