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过年了，念叨几句

要过年了，就想回老家

想见的人太多了，

想见谁也没有用，老人没有了，

我只愿意把感动过的故事再回忆一遍。

迎春花开了，老家又下雪了，开车要回老家的一对夫妻，归心似箭。

可能这就是最美好的返乡，也许不仅仅是为了爱，或团圆。

两个富足，却受够清苦的人。漂泊在异乡，

早晨醒来，遛狗时，发现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去抱怨。

一个小孩点燃，再离开。

鞭炮齐鸣，没有残留。

但我仍被怀疑，并很快被找到。

现在的鞭炮，没有小时候的响。

理由是，小时候的鞭炮，地动山摇。

我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以及被炸黑过的手掌，像是等待救赎。又哭又笑。

年已来，我相信院子里，再没有肆意地挥霍鞭炮的日子。

树枝上有装饰绢花，灯笼里是电灯，还有残雪，是什么埋在里面，

等一个春天倾尽她的温柔，将它们灼烧，正如鞭炮炸开，这生为灰烬的快乐。

不是在佛门，在红尘。

老人活着的时候，过年要吃三天“素”。

父亲沉默，婶说，老辈子留下的。

年夜，门口摆上地桌，摆上供品。

婶四方磕头，四方敬酒。先敬神仙，祖宗。

先渡自己，再来渡我。

多少年了，我云游各地，漂泊

看见跟前走过的僧人，总像麻木的石头。

在寺庙里看见的泪，我不知道哪一滴才是菩提。

紧握外孙女的小手，咿咿呀呀。

好像是念诗。最先藏起自己，

别解释为什么。想奔跑，揪过的叶子，

抓碎使她格外轻松。

拿着小勺，握紧了泥土，种植的气息开始清醒。

对着一棵树，大声喊出了“爸爸、妈妈”。

那就给她讲草木枯荣，也说莺歌燕舞。

再泡好一壶桃花源的茶。

年到了，街上变幻。

无常加剧恐慌，还没有好好收拾呢？

朋友送来一只大雁，一只烧鸡，他说，展翅飞翔吧。

老了，老了，这冷峻的冬天，飞不飞，我也爱。

大雁和鸡拥抱，甜和苦涌出嘴唇。

看群里发的照片，故乡里有牛羊，

正在荒草丛生的田埂，嚼草尖上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