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树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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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中，阴山像一块块光。
关山阻隔着，蔓延的疫情。
那缕如血的霞光，安慰它，像安慰天下用一枚钉子，
楔入春天的体内。
但静下来的城市，不会取消对一枚小小病毒的诤诤誓言。
好静呀，一场风暴掠夺了记忆，疼痛。
都到春天了，没有动土，没有清除腐烂的落叶，
没有清理残雪，没有焚烧荒草。
时不时有零散的狗吠声和婴儿的哭声。
春天了，人们还穿着大棉袄，怀揣冬天的残骸，
似静默的树渐渐获得的生机。
这古老的季节，楼宇鳞次栉比，似鸟巢，
没有了喧嚣，没有情绪的浸染。
没有了吆喝，是韵致，也是蛊惑，命运湮没于时间的伤口。
院子里的私家车不动了，几个人在院子里锻炼。
足音来了，点头来了。清心洗肺，唤春风。
一个人背着药液桶，手持喷枪，像雾一样弥漫，
“刷，刷”，消杀每一个角落。
保安全副武装站在大门口，如雷火引线的身姿，
桌子上放着电热扇，“守门”，没有一个要做个无所事事的人。
给沉睡的人一记耳光。
一个孩子在院子里做着陌生游戏，用石头砸着冰，
刹那间，寂静被一粒火药射穿。
昏黄的草丛里，一群麻雀掐住嗓子，在草地集体默哀。
追忆，或者悼念亲人？
风可以诉说，商贾哀其不幸，在屋檐下，若即若离。
店招像一个个休止符。
风忽紧忽缓，零星的叶子，就像破碎的相思，在枯枝上反复无常。
这寂静的人间啊！在一个个窗户背后，人们放下牵挂，打开心绪。
抖落一生的疲惫，烹饪煎炸，可这时，锅碗瓢盆的响声比春天更明亮。
信息流时代，瞌睡的灵魂生长幻想。线上化办公，网络沟通和交流，
在微信或视频里关爱生命，被灼伤的眼睛又将怎样安歇？
我在路上行吟，在干涸的河岸，荒芜的大地，寻找爱或者沉默。
缓慢接近，孤独的守望，依旧独自婆娑的树影和一条河的缩影。
一棵垂柳用残缺之躯抗拒青灰色天空，以及它恪守的秘密，已成为绝唱。
城市那么大，寂静与空旷也是一种美。
要迢遥地致敬逆行的生命，阳光中的街巷，
哪怕往后余生，在我的骨头里刻下烙印。
致敬满足的生活，那么多五味杂陈，沸腾滚烫的可吃之物。
人世间的苦与乐，沉睡，苏醒，新生，死者死矣。
生者生兮，都将重新找回自己。
读书，写字，诵读，慢慢地去咀嚼一个词语的暗示，
在光影的闪耀中找到平衡。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手捧着斟满的酒杯，像捧着内心的太阳。在沐浴阳光中，互祝平安。
口罩，将承诺封口，一切就会在挺住中咬紧嘴唇，
与这个春天密不可分的热词，憧憬明天。
流一路汗，追寻生命的春天。
看苍茫大地如何疗好伤，自内而外鲜明光亮，焕然一新。
未来，就是自由呼吸一样的奔走，如歌般安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