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怎么“剃龙头“
昨夜,我又梦见,我的头发长长的,
趺坐在漆黑的一座山峰上。
这里的气候,黏在冬天与春天的接口处,
我的头发一会儿雪一样,一会儿柳条一样,
摇曳着,稀稀落落的。
好似一头老牛咀嚼着,反刍的微响。
山上没有眼镜蛇、蝙蝠与野狼,
只有柳树、桃花、蜻蜓和蚂蚱。
触处是一团浑浑的,更绮丽、丰实、光灿,
邀来满天晶莹的繁星。
刹那满头的发,叶子一样会开始飘下。
慢慢的视野里消失。惊醒了也陷入了迷雾。
打开灯,枕头上是一片乌云一样的落发。
夜醉了,醉倒在枕弯里,镀上一层眩晕,
一层薄薄的羞怯。遥远又深邃的精神背景。
我植立着,看手心里的一些落发淡墨一样,俨
然给天空挂起一颗晚星。
一段落发,大化而情,便生生世世的离去了。
从未如此,忽忽若有所失,又若有所得。
感爱父母水土之母与风日之父所赐。
即使成为草枯枝烂,不为多人只为苍天而长。
一段发,分岔,变白,多重,而永在心上照着,
一丛丛热烈的小火焰。
蓦然,我惊见自己,两鬓斑白,饮亦醉不饮亦醉的自己。
现在没有什么它不能征服。
理发馆歇业,头发长了,浩渺之将如何摩挲?
腮鬓相磨,一遍又一遍挥霍自己的形象。
于是我记起一桩忧郁的故事来了。
我对自己说:这缕头发准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在摇摇无主的一瞬间,像一个罪人那样。
在阳光下,在一切纯贞的事物上微笑,将头发染成金色。
这样的爱虽然能加冕,却也能钉在大地的泥土上。
虽然阳光能让头发生长,却也能将头发刈剪。
镜子里,那个打哈欠的人,刚刚认识,脑袋后仰,
张大嘴,看起来像在互相咆哮,睡眠在脸上戴着可怕的面具。
抬头不见剃头人,冗发怎除面目新。笑着。
在刮胡刀的旋转里,在欲唏未嘘,垂垂的目光里。
一念发飞,无言哀于有言的一场疫情
,白云一样袭上来,如风之驰电之闪飘然而来。
零星的鞭炮声,是对这个年无情的告白。
这个年无所谓始,无所谓终,幸运的是无疾。
想不可不可说劫,以前以前,或佛,
或江湖或文字或骨肉,云深雾深,头上碰个好彩头。
二月二日街上行,东风日暖闻吹笙。
待到斟满庆功酒,歌舞升平与尔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