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树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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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吹着口哨的风，
生了一把火，一声声的鸣叫
像极了一只只麻雀
如同掉落地下的一块褐色的煤
放出燃烧的声音
一只伸着舌头的狗，流淌焦灼的唾液
清洁工藏在树荫里，一切，都不能纯粹地存在……
热的受得住吗？这风带来了不了解的东西，
从夜的灰尘里露出手脚个，那风吹日晒的秘密。
一个阅读的女孩，坐在健身器上，像抓着缰绳，
打开一页页书，好像在剥一层层白的雪，
顺着阳光而跑，留住心中的一匹马。
在河边的一群孩子，轻轻触摸一下
下河水的源头，又去触摸河里的水，
用水枪喷射，犹如要浇灭体内流着太阳的烈火
心里除了好战，还有善良的根
嘴里喊着久已闷着的寂寞
人踏土埋，灰头土脸的马莲开花了，
一种生命的物证，
从旷野流落，再一次遇见，生了火焰，
就有了奇迹的背景。
站在街上的一棵榆树，
从富庶的榆树钱里，我找到了一双眼睛。
它是一双慈爱的目光，榆树钱里会生出妈妈的味道。
童年就是那榆树钱，欢呼着。
摩尔城这座巨大的商场，映照山的影子，盖住半个城市
每一块玻璃窗，分解着滚动的太阳。
在疫情若近若离之间，没人知道真正的太阳在哪儿。
给人们留下了烫痕。
停车场不收费了，在门外广场可以摆摊了，
路过的人只是抬起头。
那些黑，那些静，那些无为的叫卖声。
身后的一辆辆出租车，节奏总在意料之中
但它真正过来的时候，又猝不及防
坐在里面的司机也不说话，只是手在额头擦拭，
下颚有一块痣，或是汗珠。
墙上的“爬山虎”，怀抱一炉炭火，
火焰一直在根茎里升腾
张开的枝叶，腾出一根附着没有杂质的颜色，
一半明亮，一半晦暗。
流淌着滚烫的汁液
在阳光里，这样熨帖，温软，枝无芥蒂。
必将有另一场雨，在另一场风里，上下沉浮
我独自走在路上，迷惘过，懈怠过，迟疑过
而火焰一直在燃烧，仿佛就是一块闲置的铁
如果也纵身赴火，经一番熔炼，锻打，淬火之后
会不会摇身一变，成为一把斧头
砍断山梁，砍断荆棘，砍断树木，
筑房撘屋，与它们的气息，相依为命
犹如人间冷暖相生，犹如善和恶，爱与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