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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树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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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0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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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动车上看到的摇摇晃晃的影像

坐在动车上,我没有更好的理由留下,都很忙。

人群中,还未老去的脸

映出了昏黄的光‍‌‍‍‌‍‌‍‍‍‌‍‍‌‍‍‍‌‍‍‌‍‍‍‌‍‍‍‍‌‍‌‍‌‍‌‍‍‌‍‍‍‍‍‍‍‍‍‌‍‍‌‍‍‌‍‌‍‌‍。

时光在流逝,原以为那些年坐过

的绿皮车都去了远方

仔细看,依然在钢轨铺就的路上

即使和谐号成了大地上的歌者

但也冲不出长满野草的眼眶,

大地认领。

在动车上看到的摇摇晃晃的影像

车轮滚滚的力量,一直向前,伸向遥远的天边‍‌‍‍‌‍‌‍‍‍‌‍‍‌‍‍‍‌‍‍‌‍‍‍‌‍‍‍‍‌‍‌‍‌‍‌‍‍‌‍‍‍‍‍‍‍‍‍‌‍‍‌‍‍‌‍‌‍‌‍。

我迷瞪瞪地睡去,多么希望就此没有醒来

看不见左右人们的猜疑

看不见身前身后人们的防范

是不是跟我一样,相信与我一样不能深都入眠

睁着眼睛,看见晃晃悠悠的过往

窗外,红色的村庄、蓝色的厂房、白色的烟筒……

落在草地上的一群灰色的麻雀……

一切的一切一闪而过,

在动车上看到的摇摇晃晃的影像

一个不知道为何伤心的女孩,用低低地哭泣抵住不断袭来的涌动‍‌‍‍‌‍‌‍‍‍‌‍‍‌‍‍‍‌‍‍‌‍‍‍‌‍‍‍‍‌‍‌‍‌‍‌‍‍‌‍‍‍‍‍‍‍‍‍‌‍‍‌‍‍‌‍‌‍‌‍。

一个男人弓着腰,伏在爱人的腹部,倾听胎儿的心跳,

几个结伴旅游的老人用方言说着家长里短,不时爆出粗话

一个母亲怀里的婴儿,赤裸裸地露出小鸡鸡,一股股尿射出,湿透了张开的彩旗

视而不见‍‌‍‍‌‍‌‍‍‍‌‍‍‌‍‍‍‌‍‍‌‍‍‍‌‍‍‍‍‌‍‌‍‌‍‌‍‍‌‍‍‍‍‍‍‍‍‍‌‍‍‌‍,颠簸在偶尔的对视里‍‌‍‍‌‍‌‍‍‍‌‍‍‌‍‍‍‌‍‍‌‍‍‍‌‍‍‍‍‌‍‌‍‌‍‌‍‍‌‍‍‍‍‍‍‍‍‍‌‍‍‌‍‍‌‍‌‍‌‍。

人们经过我,我就是旅途。

在动车上看到的摇摇晃晃的影像

我听见自己的血液流得缓慢,在摇摇晃晃中

要流向身体哪个器官还是在过滤一些岁月的杂质?

很多年了,我都没有好好地看过

窗外,这明亮里纵横交错的轨道

车像一把刀在飞奔,它的锋芒将被唤醒

光阴正从它的虚无处抽身而去‍‌‍‍‌‍‌‍‍‍‌‍‍‌‍‍‍‌‍‍‌‍‍‍‌‍‍‍‍‌‍‌‍‌‍‌‍‍‌‍‍‍‍‍‍‍‍‍‌‍‍‌‍‍‌‍‌‍‌‍。

轨道间的蛛网和掩埋的花草,还那么鲜艳‍‌‍‍‌‍‌‍‍‍‌‍‍‌‍‍‍‌‍‍‌‍‍‍‌‍‍‍‍‌‍‌‍‌‍‌‍‍‌‍‍‍‍‍‍‍‍‍‌‍‍‌‍‍‌‍‌‍‌‍。

一路平川,在饱满丰硕的原野上,有庄稼

有鲜花,有牛羊,喜悦地找到归途。

我坐得太久了,快要到站了

在动车上看到的摇摇晃晃的影像

注目的乘务员和留在车身流动徘徊的背景,

曾经像大地一样的亲人‍‌‍‍‌‍‌‍‍‍‌‍‍‌‍‍‍‌‍‍‌‍‍‍‌‍‍‍‍‌‍‌‍‌‍‌‍‍‌‍‍‍‍‍‍‍‍‍‌‍‍‌‍‍‌‍‌‍‌‍。

在喧闹的车厢里

忧郁掀起了潮水,透露,其孤独。追寻

继续着,有人会来,有人会走。

在开启,关闭中完成了一场又一场仪式

我想目送,或许也有人像我一样,

虽然记不住这些陌生的面孔,

记不住此时丝绸般的静默与沸腾‍‌‍‍‌‍‌‍‍‍‌‍‍‌‍‍‍‌‍‍‌‍‍‍‌‍‍‍‍‌‍‌‍‌‍‌‍‍‌‍‍‍‍‍‍‍‍‍‌‍‍‌‍‍‌‍‌‍‌‍。

一把利箭,在时间的震颤里‍‌‍‍‌‍‌‍‍‍‌‍‍‌‍‍‍‌‍‍‌‍‍‍‌‍‍‍‍‌‍‌‍‌‍‌‍‍‌‍‍‍‍‍‍‍‍‍‌‍‍‌‍‍‌‍‌‍‌‍。

这过后,将是更缓慢的追忆

‍‌‍‍‌‍‌‍‍‍‌‍‍‌‍‍‍‌‍‍‌‍‍‍‌‍‍‍‍‌‍‌‍‌‍‌‍‍‌‍‍‍‍‍‍‍‍‍‌‍‍‌‍‍‌‍而一切又会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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