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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树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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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0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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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云飞讲述父亲病逝的事


云飞说,父亲从得病到去世

一百一十一天,没有越过七十三这个坎

从入夏到立秋,只历经一个季节

从丁香花开到桂花开,开成了苍白色

从大田播种到庄稼拔节,让一朵朵蒲公英凋落,撒满薄凉的泪珠

一片云要忍多久,才能攒够这些眼泪?

曾经在庄稼地里摸爬滚打,曾经种了一百多亩地的父亲


当住进了城市四楼的楼宇里,连一小块能开垦的菜地都没有的时候

总是裸露于路人的目光,独守着阳台一抹新绿

在夕阳中,独自翻看着草坪上的青青杂草里有没有庄稼的影子

一个镌刻大地那么久的人,经常在镜子里打坐

父亲是属于田野,在异地他乡有着不同的困扰和悲哀


经历了二十三次放疗,靠营养液维持

靠打吗啡抗过了一次次隐痛的呻吟

昏迷了三天,外界的消息,只有靠雨声传递

对刻苦学晕了的,刚刚考上重点高中的孙女

还未来得及尽褒奖之词

不确定最终想要获取些什么

连自己也无法把握,连临了的每一天每一个时辰都无法把握

给予子孙的光明,在黄昏重新回到这里


一个衰老的影子,拉长了沉沉的暮色

又一点一点在暗淡中消逝

让曾经坚定的心跳,钟摆静止

没有留一句遗言和最后的拥抱

迷失的越久,越不会发声

一个观察过生命深处的灵魂,触角又长又亮的父亲

这一切也会发生铺开的纸上

落满雨和雷声,镜子里徒有一张哭泣的面容。

体会着人间的悲伤,纸钱掉落了一地。

如果有什么可以用来安慰和搀扶,必定是母亲


逝去在立秋,在夕阳中,听到了先人的呼唤声。

背着一个旧行囊,正被心中的疼和空,一点点顶起,升高。

习惯来日方长,灵魂悬于人的头顶三尺之处

似近犹远,亮出的“奠”字,纸未烬

只让黑暗有些灼痛,气流就瘦了一圈

一生,一半在阳光下劳作

一半在黑夜里做梦

香火,是不眠的眼,含泪的眼

一只夜归的鸟儿立在阳台,瞬间

仿佛又丢失了些什么

世人的灾难与眼泪,令受难者压抑沉重。

用鲜活的爱,拭去眼泪,只要燃着火焰

天堂赤裸的脚步,响起

在那里,没有疾病,在黑暗中,又一大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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