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来迎接第一粒霜的抛落

1

黑夜的镜面渐渐隐去

残月，零星的斑点

如同张贴的剪纸，一撕不挂

楼宇、草木，人们

在送走秋天的河水

草地和草尖上的霜

映射最后的缠绵

三五棵树或几朵红花

安静地不甘寂寞地

挺立在河岸，消逝像这流水一般

消逝像生活般缓慢

又似希望一样无法阻挡

季节的颜色仍然凛然在暗影里

等着阳光的染红

为流水注解，留影

一只孤单的流浪狗

默守在这里，从来不会遗忘

每一个角落

当我把眼睛沉入它的眼睛

看到所能领悟的一切

在它的眼睛和我的眼睛之间

2

霜降静止了眼中的时间

不增不减

路过的河水早已瘦了

天气没有想像的那么冷

心中虚浮的惶恐，一粒霜一样

该是消融了吧

风重复替我披衣，落叶从此岸到彼岸

我已忘记身体中的废墟

和斑发中的衰老

滚动的车流和空中传来的鸟鸣

季节有形如此，寒冷何足道哉

于此，我相信轮回，不惧宿命

3

太阳静了，烟火浓了，

墙壁和常青藤的纠缠

无一胜者

红了的叶子也拯救不了墙皮的松垮

于是瘦了的垂柳，来不及梳妆

就任性摇曳吧

没有断后，就算留下一棵树的尊严

无须对草坪的描述，遗有更瘦的干枯

低下去奔跑的流浪狗，紧随人的身后，

一声又一声狗吠，表达的隐喻，在车流中暗自冷却

努力扎紧衣袖，捂热一个含霜的早晨

每一步行走，于流光之上

那街道两旁紧紧裹着的铁

每一粒霜不会轻易掉落

我弯腰看它，珍珠一样

感到在天地之间流动

随时可能消失，因为风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