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的多肉

两年前秋天的开学季，办公室随班级搬上了教学楼四楼。在整理办公室时，发现窗台上放着一钵孤零零的多肉，应该是别的老师遗弃的吧。

    经过两个月夏阳的炙烤，没有人浇水、照管，它却长得葱葱郁郁。两条茎劲挺有力，承载着上部饱满沉重的叶片。那片片肥硕的叶子，青中带紫，鼓鼓的，仿佛一掐就能流出水来。

    我心中窃喜。

    我还未养过多肉呢！

    以后就让我来照管它吧！

    为了能方便照管，我决定把它移到综合楼那边的行政办公室，因为我在那边的时候更多些。

    我在办公室摆了张桌子安置它。我发现花盆里的多肉茎底部掉了几片叶子。

    难道多肉像其它植物在秋天会落叶吗？还是因为细瘦的茎承受不了那么重的重量呢？

    它生命力那么顽强，掉落的叶子插在花盆里该能养活吧？

    刚好办公室还有一个空花钵，我决定试试。

    我用花钵到花园里装了些泥土，上面铺些绿色的苔藓，浇些水，把两片肥硕的叶子扦插在中间，然后把它和它的母株放在办公室的桌子上。

    办公室阳光不太充裕。

    多肉喜欢阳光。

    于是，我又把它们移到办公室后窗的窗台上。

    每天上学放学开窗关窗时，瞧瞧它们，我小小的心充满了愉悦。那片片饱满的叶子，层层叠叠，挨挨挤挤，消除了我一天的疲乏。

    日子日复一日地流过。冬去春来又夏至，又一个开学季来了。

    经过一个又夏天焦阳的灼晒，子株多肉钵上面的苔藓已干枯了，但多肉活了，已长出了好几片叶子；母株似乎没有长，两条茎仍有力支撑着多肉上面硕大繁重的叶团。

    一年了，平时对它们疏于照料，也没给它们浇过水。

它们会不会干渴呢？

给它们浇浇水吧。

    不知不觉，时间又过去了很久。每逢工作日，我每天重复着开窗、关窗的动作，重复着看一眼窗台上的两钵多肉。

    有一天，我忽然发现母株多肉的叶子似乎变黄了，茎也不那么劲挺了，焉焉地和上面的叶团歪斜地躺在了花钵里。

    它生病了吗？

    我不知怎么办才好，心里既惊惶又无计可施，只希望有一天它能好起来。

    可情况一天比一天糟。

    多肉的叶子一天比一天黄。

    终于有一天，我发现它的两条茎从根底彻底断裂了，静静地横在花钵中。

    为什么会这样？

    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却又找不到原因。

    后来，和办公室一个同事聊起了它。同事告诉我，可能是我水浇多了。

    我这才明白，任何事物都有它的生长规律，就像多肉，虽然生命力顽强，但它不能多浇水，根本无须人勤照拂呀！

    在忧伤中度过了不少日子。每天看着多肉断裂的茎叶卧在花钵中，忧伤的我想起了家里以前种水稻的经历。

    总有些年，田里的稻子不是那耀眼的金黄色，谷穗上长满深褐色的霉苔，收回来的谷粒黑乎乎的，碾出来的米也是黑乎乎的。

    这是为什么呢？

    母亲说告诉我，稻谷得了“黑疱”病，因为种植过程中施肥施多了。

    哦，原来，稻谷施肥过多，也会影响收成和质量呀！

    其实，人不也一样吗？如果营养过剩，会导致肥胖。小孩子呢，得到的“营养”太多，“照顾”得太好，也不利于他们健康成长呀！

    现在的孩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像个小皇帝似的，家长什么活都不让他干，什么苦都不让他吃。

    温室里培育的花朵怎么经得起大自然风雨的考验？

    农村家长大多节俭，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分钱花，可对孩子却很大方，让他们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让他们误认为钱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似的。也不知道在这样“浓稠营养”的包裹下，将来的孩子会变成什么样？

    子曰:“过犹不及。”

    事情做过头和没做好一样，都不恰当。

    望着窗外逐渐枯萎凋零的多肉，我深深叹了一口气，幸好我只是这样养多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