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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同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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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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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草

有朋友从广东回来,饶有兴味地跟我说起那里举办的一场稻草艺术节。

稻草艺术节活动放在秋收后的稻田里,主创人员将稻草与创意结合在一起,构筑了一台富有艺术气息的稻草景观。艺术节上,游客们可以通过观赏稻草造型、创意手机摄影、品尝当地农特产品等系列活动享受田园乐趣,领略田园艺术之美,在了解特色文化风情的同时,享受到一场精彩快乐、幸福温馨的稻草艺术盛宴。

在艺术节现场,稻草受到了特殊礼遇。以稻草为原料的 “雕塑”引人入胜,十二生肖、各种动物植物、卡通等等,简直是应有尽有,数间简易、原始的稻草屋,傍水而筑,依山而居,盘踞于空旷之处,似有先人生活的气息。

……

稻草曾是乡下人生活中的必须品。

稻草的用场很多,堆成草垛储存起来作为耕牛越冬的饲料;晒干了可以做燃料;理齐了可以用来盖简易屋顶;搓成绳子可以捆物件或用于田间护麦豆;一段时期,人们将稻草打碎作为生猪饮料……特别值得一说的是,被打脱干净的稻草,经太阳晒得柔柔的,暖暖的,用来铺床,寒冷的冬夜睡在上面,一股清新的太阳味道和草木香气直朝鼻孔里钻,人们在稻草香气中慢慢地进入梦乡。

冬天的乡间,一个个稻草垛就像一座座金色的城堡,而雪天里的稻草垛更像一只只硕大的蘑菇。冬日暖阳下的稻草垛成了孩子们的游乐世界,他们在草垛的周围追逐、捉迷藏,寻找各种乐趣,麻雀们在草垛上觅食、嬉戏,老人们则倚在稻草垛朝阳的地方晒太阳。

因为农耕文化的进步,因为电力、燃气的普及,稻草在农人生活中渐渐失去了曾经的地位,它们不再成为袅袅炊烟,也不再需要用作耕牛的饲料,不会被用来沤作肥料,更谈不上像当年走进人家的床铺,因为席梦思上是不可以铺稻草的。

如今的稻草几乎成了一个谁也不待见的弃儿,好在还有部分稻草被好心人认养了。今秋,我在收获的田野上看到这样一幅情景:一台庞大的机器,在刚收获的稻田里缓缓走过,随之,稻草们被它吸附在机器后面,然后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最后滚成一个个大大的草捆子,装上车子,被运送到发电厂。哦,稻草又有了它的新用场。

更幸运的稻草被人们认真收捆起来,然后带进一个宽大的庭院,它们被整理、除杂,梳齐,然后喂进一个金属的“洞口”,随着绞盘的旋转,稻草们紧紧缠绕着一根接一根地从洞口钻进去,又从另一端游出来——它们依然姓“稻草”,只是后面多了一个名字“绳子”。稻草绳子的作用可多了,可以盘缠搬迁的树根,可以捆扎整套的瓷器,可以编制防滑的垫子……

人们将稻草的新用场美其名“综合利用”,我以为这些综合利用稻草的人都是诗人,他们在乡间编织现代田园的诗意生活,他们奉献了一首稻草的颂辞——

曾经骄傲地站着

单薄的身躯承载起

丰硕的果实

最后还要付出身体

化作护花的春泥……

那些被利用了的稻草们被告知,它们新的安居地是被怀旧情愫诗化了的电厂、城市花园和新农庄,还有那“稻草艺术节”的艺术殿堂。

稻草被利用和稻草的被艺术化等等,让我们这些曾经享受过稻草温暖和感受过稻草乐趣的人,在领略农耕田园文化魅力的同时,忆起童年的美好时光,追寻到正在远去的乡愁。

回过头看看,稻草本身并没有变化,稻草还是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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