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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同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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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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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杏树下慢时光

好快呀,孙庄村申报特色田园乡村仅半年时,银杏树前的文化广场已经建成。走在广场上,我的思绪被拉回到银杏树下旧时光。

这棵银杏树已经有些年头了,一百三十年?一百四十年?银杏树是长在土地庙后的,树前的土地庙也是一副饱经沧桑的样子。

我家的老屋就在土地庙后不远,土地庙是我上学的必经之路,我看到土地庙的院墙坍塌过次,修复后又被雨水冲塌或被大风刮倒,从院墙外能看到土地庙里的香火。土地庙前是一大片庄稼地,如果种的是麦子,春天我们会在麦田上放风筝,麦田任我踩踏,“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便是说的那时情景。那块地也种油菜,油菜花得黄灿灿的一地,我们便在花田旁边的田埂上追蝴蝶,一直追到蝴蝶不见了踪影;如果种的是蚕豆,在蚕豆即将成熟的时候,在田埂上挖出“锅灶”,大家钻到地里,拣饱一些的蚕豆荚,做嫩蚕豆烧烤,大家一边烤一边享用,很是享受。秋日里,地里藏着各种瓜果蔬菜,我们时常悄悄爬到地里扒红薯。我年纪小,胆子也小,常被安排为他们站岗放哨。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团伙作案”,麦田旁边人家长了一棵大桃树,结出的桃子又大又甜,锁儿爬在树上摘桃子,我们在地上等着他扔,那桃的红嘴儿歪着,着实好看,我拿在手上一遍遍地细看,实在舍不得吃,爬在树上的锁儿,就坐在树丫上啃,不料,桃树的主人突然回来了,我们一个个逃之夭夭,只有树上的锁儿被逮个正着,大家笑他,过了一次嘴瘾,落得个“偷桃小子”的名分。

上世纪六十年代,银杏树下建起一座农业初级中学(简称农中),我在那儿读了三年书,与银杏树朝夕相伴。有一段时间,银杏树上绑起高音喇叭,我们就坐在银杏树旁的操场上参加批斗会,看纠斗“坏人”,有好几次,安排我上台批斗,但是因为胆子小,从没敢走上台去。

土地庙西边有一条小河,小河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文昌河,我在当地志书上查找过,并没发现有关文昌河的记载,但我祖父说文昌河的得名缘于我的曾祖父,曾祖父是个晚清秀才,小河因文留名。祖父言之凿凿,不由我怀疑。

文昌河虽然小,却是这里通向外面世界的唯一水上通道。小河两岸绿树成荫,芦苇萋萋,河里的水清澈见底,很是甘甜,是沿河人家饮用和洗东西的地方。夏天,我们时常下到河里游泳,摸螺蛳,渴了,就捧起河水作一番牛饮。邻居徐大伯的游泳技术高超,他会“踩水”,听人说,人立在水里,肩上能扛一巴斗东西照样不沉,我觉得神奇,也想学。但我学了一阵子,还是只会“狗刨”。锁儿会仰着游,锁儿说是“仰尸”,我又觉得神奇,身体仰着不动,怎么会不往下沉?锁儿告诉我,其实在游泳中,“仰尸”最简单,躺着就会了。我先是不敢尝试,爬到靠岸边的地方抓住水草和树根,试着把身子翻转过来,学着锁儿“仰尸”,结果,身体刚翻过去,便直接沉了下去,怎么也翻不回来。我慌乱地手脚乱踢,大声呼救,一张口猛灌了几口水,眼看着就要“沉没”,锁儿冲过来把我托住。我站了起来,其实,河水还齐不到我的腰。我抹着脸上的水咳嗽了半天,立在齐腰水中,尴尬而又羞愧。
    我家的老屋就在文昌河西岸的一个塬上,这里零乱住着几户人家,邻里间有几个孩子年龄相仿,锁儿最大,夏日中午,我们几个趁着父母午睡的时候偷偷跑出来玩。玩得最多的是“打仗”,甲方乙方,大家都争着当红军,谁也不愿意当“白狗子”。仗打得很“残酷”,从岸上打到水里,又从水里打到岸上,甩泥巴,喷水枪,扬沙土,手里举着自制的木刀,一连声喊杀。获胜的一方最后被授予“红军”称号。

土地庙前每年春秋季节都会有“庙会”,要演几天戏,那戏便是南通地方戏——通剧。或者是唐王游地府,或者是袁天罡与李淳风之类,我们也学着剧团演员,搬一张大桌子,两旁用竹竿撑起一块打着补丁的旧床单,虽然“舞台”简陋了点,但在我们眼里,已经很隆重了。锁儿年纪最大,他主动挑起了“剧务”的大梁,搬桌子撑竹竿床单的力气活都由他来干。没有化妆品,这可个难不倒我们,用面粉扑在鼻梁上就是标准的小丑模样,墨汁用来描眉,红墨水作口红,身上披着花花绿绿的被面或围巾。定妆后,脸上红的红,黑的黑,再加上有点瘆人的白,搭配身上披着的花花绿绿的“戏服”。一切准备就序后,演员们便开始演练自己的台词唱腔。演员是随机挑选,因为我的年纪太小,每次都是演“跑龙套”的。我到底演过什么角色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经常是一句台词没有,就是跪在地上听另一个演员一声声哭着唱,那哭声悲悲戚戚,唱声拿腔跑调,叫我跟着流泪,我哪能体会到他的痛楚,挤了半天也挤不出眼泪来,因此,常常遭到他们的责怪,说我演得不好,将来肯定当不了演员。整个剧情结束后,大家脸上的各种颜料已经糅合在一起,不用再化妆直接就都成丑角了。

银杏树下的农中操场是我们聚集最多的地方。大家在“大场”上玩的时候,锁儿是“焦点人物”,锁儿在孩子们心中有威望,特别是有调皮的男孩欺负女生,他总会站出来打抱不平,虽然有些男孩心有不快,却不敢反抗。夏日里雷阵雨来临之前,也是孩子们尽情撒野的时光。孩子们从各个角落冲出来,在“大场”上占领有利地形,期待激情时刻的到来。这时,天空黑了下来,似有妖风四起,云端好像有许多妖怪在奔跑。锁儿披着被单,手举一支木刀(剑),站在风口,口中念念有词,他说他要作法,拿妖捉怪。当大大的雨点落在我们身上的时候,气氛更加热烈了,我们跳着,叫着,待到雨点更大了,我们便作鸟兽散,躲到银杏树下避雨。大雨浇灭了一天的暑气,空气里混合着泥土、雨水、银杏树和庙里香火的味道,我们觉得甜甜的。

时光说慢就慢,说快就快。

古老的银杏树依然原地,树冠还像过去那样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只是比以前更大了些。土地庙西的文昌河被时光截成一段一段,有几截河面走进了孙庄特色田园乡村项目中农民公园,走在黄昏时分的园子里,水塘里波光粼粼,我恍然觉得过去的时光上面流淌。

    一座造型别致的村史馆,坐落在银杏树前的那麦田我小时候放过的风筝成了村史馆陈列的多旧物之一,站在这些旧物前,那些逝去的美好旧时光,缓缓地入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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