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知行征文”散文
她,给了我良知
文/王丽英
在她的追悼会上,我撕心裂肺的哭喊,妈妈,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是您让我有了良知,是您教会我怎样做人,我会完成您未完成的遗愿,传承您的善良和大爱。她,就是我恨了好多年的女人。
她跟爸爸结婚。我又气又恨,委屈得哭了好几天,气和我相依为命了二十几年的爸爸,不顾我的感受和反对和那女人结婚,恨那女人抢走我唯一的父爱。
生气怨恨解决不了问题,必须想办法让那女人主动离开。
于是,我把母亲的遗像 挂在爸爸的卧室和客厅,把母亲的东西摆放在屋里最显眼的地方,爸爸生气地吼我。
你这是干嘛?是不是成心的?如果再这样,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了。
爸爸平生第一次对我说这样的狠话。
女人劝爸爸,孩子小,别骂她,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我狠狠剜了女人一眼,装什么好人,要不是你,爸爸怎会骂我,长这么大,爸爸从没说过这么绝情的话。
我郁闷,憋屈,不把女人赶走,誓不罢休。
礼拜天,趁他们不在家,我用剪子,剪坏了爸爸给她买的生日礼物——高档连衣裙。
爸爸瞪圆了眼睛,你这个不懂事的东西,想气死我是不是?举起手边的烟灰缸就要打我。女人急忙上前拉住爸爸,不就是一件衣服吗?何必生这么大气。都是我不好,你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我肺子都要气炸了,这女人也太会装了,当我面装小鸟依人,背地里指不定怎么挑唆爸爸呢!十几年了,不管我惹多大的祸,爸爸都没动过我一根指头。今天竟然为这女人要打我。
我伤心欲绝,真想一走了之,眼不见为净。可我不甘心,凭什么?我的家让给她,凭什么爸爸的家产让她独享。我才是血管里流着他血液的亲人,她算哪根葱?半路杀进我家,做主人,想独霸我爸的财产,没门。
我给女人下了最后通牒。在这个家里,有你没我,有我没你,谁都别想抢走我爸一分钱。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不离开,我就跳楼,而且写下遗书,说是你这个后妈,把我逼死的,我警告你,不要告诉我爸爸,不然,我就和你鱼死网破。
这招果然奏效,女人乖乖地收拾行李走人。我心花怒放,来个里外大扫除,清除女人的所有痕迹。尤其是爸爸卧室,每个角落都让我翻个底朝天,哪怕是女人的一根发丝,都要清理干净。在床头柜的底层,我发现女人写给爸爸信。
老梁:对不起,本想在你最后的时日,能跟你相依相守,可是,孩子是你唯一的血脉,不能因为我,让你们骨肉分离。望你珍重身体,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定期复查,只要心态好,啥都不是事。我走后,你千万别责怪孩子,她是最无辜的。
在信封里边,有一张爸爸患了胃癌的体检报告,和女人公证过的“不要爸爸一分财产的协议书”。我心如刀绞,恨女人隐瞒爸爸患绝症的实情,把那个伪装的协议书撕得粉碎。
在住院期间,爸爸的唯一心愿,就是想见她最后一面。我虽然生气,但为了让爸爸不带遗憾走,只好答应爸爸去找她。
在爸爸临终前,我终于找到女人,我心里揣着恨,第一次低声下气的给她道歉。
阿姨,对不起,是我误解了您,原谅我年幼无知,看在您和爸爸情深义重的份上,去见爸爸最后一面吧!
女人果然大度,没跟我计较,在爸爸临终前的日子,一直陪伴在床前,直到爸爸闭上眼睛那一刻。爸爸拉着她的手,把我冰冷的手放在她手心里。女人泪流满面,满口答应,你放心吧,我会尽全力照顾好你的女儿。
爸爸走后,我便一个人搬到学校住,再也不想看到女人。可女人却说话算数,每月都给我寄生活费,我心里仍然堵着,怀疑这钱是爸爸给她的。
三年后,我考上复旦大学,临毕业前,班主任要求开最后一次家长会,最好家长都能来,我被逼无奈,打了她的电话,她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几个字。
我气恼地挂断电话,恨自己不该给她打电话,她算哪门子家长?说不定早就远嫁他人。心里埋怨爸爸太傻,怎会轻易相信她的谎言,让她照顾我。
大四那年,我出车祸昏迷,好友小曼打遍我通讯录上的电话,唯一能联系上的人,只有她,当她被两个人推着进病房时,我惊呆了,你这是?
老师早在五年前得了脑血栓,我班学生轮流照顾。我泪眼模糊,这么说,我上高三的时候,你就......
女人尴尬地笑笑,因为行动不便,没能参加你的家长会 。那我上大学的钱......
我刚要问,钱,是不是我爸留给她的,她身后的女生气呼呼地说,是老师卖了房子,供你上大学,老师不让我们说,可是,你至今还在误会。
我的心,像被鞭子抽了一样,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翻身从床上咕噜下来,匍匐在女人脚下,声泪俱下地喊了一声: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