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的方向

魏纯明

2018-10-24

芙蓉河是故乡的一条小河。河面不是宽阔浩渺，没有无边落木萧萧下，但见河水独往来。它是一条河，也是一个传统，是地理的，也是人文的。

芙蓉河就是我的乡愁，一再被我诠释。由此而丰盛的对她的书写，成为我的一个题材。山水在中国人的世界里有一种寄放在，是可以寄放我们的性情和自在的精神故乡。

此刻我站在这条芙蓉河边。河水如蓝清澈，水面波光点点，若是雨后或早起时间，还能梦幻般感受“白纱奇雾”景象。时间在河边停顿下来，记忆被唤醒，我仿佛看到自己的童年。周边都是低矮老房子。历史在此如河水一去不回，也有几朵浪花打在岸上。

我在岸边、在老街上走过，一些亭台楼阁和商贸的影子可见，码头牌坊和巷弄布局也可辨，都曾是水运繁华的见证。明明藏风得水条件独特，古村的时间却像是停摆在历史上。可事情好像也没那么简单。街两边店门林立，一些新时尚正慢慢渗透着古城生活。

在河岸的老街上，你会看到劳动的双手。这些卖蔬菜的人，卖调料腌菜的人，卖杂粮坚果的人，还有卖水果的人，老老少少，形貌不一。那是勤劳沧桑的旧世界，与柔软明艳的新世界和平共生的场景吧。那仿佛是世间最饱含倾诉欲的手，充满疲惫又有坚定信念。劳动的双手，蕴藏着那么多酸甜苦辣，又蕴藏着难以言表的美。

我在欣赏古村安静朴素、对老旧店铺感到亲切时，古村人是否真的安然于它的黯淡？如果我不是一个偶然回故乡的过客，而是生活其中，会安然于落后时代，让生活继续保持小时候的样子吗？

春风又绿芙蓉河。读历史的人和写历史的人都看到了，春风吹拂，春风到此，春风让一个村庄繁花遍地。

曾经，水网密布的河流就是我们今天的公路网、航空业和互联物流。魏集作为水运交通枢纽，担负过江船交织熙来攘往的码头重任。当河流不再是交通物流要道时，河流被彻底解放，不堪重负的泥沙垃圾得以清理疏通，它变得清和轻，它重又焕发活力。这是河流的重生。芙蓉河水的纯净和宜人就像是一个宣言，它是绿色的，生态的，有益于现代人身心和生活的。河流浩浩汤汤，从源头到海洋，大地万物生生不息，河流是见证者参与者和推动者。

河流的方向，终究还是家园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