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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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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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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淄博的缘




我与淄博的缘

 

魏纯明

2018-11-18

 

 

我从黄海海滨来到黄河河畔,

          从海洋飞回了河流。

…………

我从黄海海滨来到黄河河畔,

我不能在生活的一个点上停留,

风雨之中展翅翱翔不懈追求!

    这是我刚来淄博时写的诗歌《黄海·黄河》的开头结尾。

我来淄博晚了些,2006年,四十一岁。这年夏天,我离开了青岛,我来到了志鸿兄在淄博的天鸿书业有限公司。我想这可能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我将结束漂泊生活,我将在这里落地生根。

记得我在青年时期,对淄博曾有过几年单恋。我这一代的青年人,打小就有离家出走、飞身扑向大城市的冲动——越是小地方出生的越有这样的冲动。我是滨州人,而当年的大城市,我看来看去只看得上淄博,如果还有“之一”,我会加上济南。须知,那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中国,我这一代人所理解的改革开放,和这两个城市脱不了干系。

我不知道当年是什么原因阻止了我向淄博投怀送抱,后来我辗转青岛,一晃五年过去,以至于把淄博忘得干净。我是真正落户淄博以后,才想起从前的那回事:我对这城市曾怀有过激情。不妨说,那是一种狂热的单相思,像那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人,我渴望和它进行碰撞,撞个满怀。我想离开家,当一回弄潮儿——这全是那个时代的新鲜词汇——也许说到底,我也不知道出去有什么工作,然而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将贴着时代的脉搏,与它同呼吸,共浮沉。——更准确的表达也许是,它浮了,我沉了。但是我不介意。

我回想自己怎样离开青岛,拎着大包小裹,中间几经周折,终于挤上一趟回家的汽车。又从家里来到淄博。我的视野又开阔了,似乎我已经看见,就在此时此刻,这个国家不知有多少趟汽车、列车,发自北京、上海、成都、西安……中间停靠无数的小城小镇,也就是说,它们很有可能把全中国的有志者、梦幻者一咕隆咚全卷了,满载他们一路从一个城市走向另一个城市。

多么壮阔的一幕啊,条条大路通罗马,在刚刚过去的二三十年间,我愿意这样设想,趟趟汽车、列车都奔向城市。我幻想自己就在这“时代的车辆”上,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我是那样一个羞怯的、满怀憧憬的乡村教师,眼神直愣愣的,偶尔也会眨一眨。我的神情一定严肃至极,浑身充满紧绷绷的力量,即便睡着了,嘴角也会泛起微笑。一车厢的人全是这样的神情,痴痴的,直勾勾的,犹疑的,梦游一般的,或有微笑的,沉思的,打着瞌睡的。

昏暗的车厢突然一阵骚动,淄博到了。是啊,淄博到了。后来,每当我忆起这虚构的、我一生中并不存在的一刻,我都不能自已。这一刻,像是百年前乡下人初涉上海滩的一刻。究其原因,是它们的身后都站着变化、理想、激情、可能性。

2015年,孩子考事业编,考到淄博市农业机械研究所。2017年五一结婚,女婿在淄博市中国农业银行。孩子定居淄博,在鲁信花园。2017年我在名士豪庭也买了房子,也定居淄博了。

2015年,我买了车,不大去汽车站了,但我试图想象当年的情景,我站在出站口的风里,蓬头垢面,满面倦容。无数的人挤迫着我,我躲一躲,再躲一躲。一边护着行李,一边还要东张西望。我不知道要去哪里。

我想说的是,我当然可以想象当年的场景,却再也没有当年的心境,就是那种胆怯的,又是无畏的,又是危险的,脑子里一闪一闪的全是无意义的思想的小气泡。现在我冷静,笃定,来这城市是为安居。淄博给了我青年时代曾梦想的一切,光滑、舒适、漂亮,也许是太漂亮了,以至于我来这城市的最初几年,都不再有焦虑,渴望,痛苦。我对万物都不再感兴趣,虽然会装出感兴趣的样子。我都怀疑自己是否还有感情。

今年装修房子,看着那些外地人,看得久了,便恍惚觉得,我可以是他们中的每一个人。他们每个人都是从前的我啊,代替我实现与这城市最结实、艰辛、活跃、难测的关系。而现在的我一旁站着,很遗憾自己不能代替他们。——某种意义上,我和淄博的关系是因为这个建立起来的,像年轻时失之交臂的情人,很多年后再结合,起始是需要许多艰难磨合的;一年年的相濡以沫,有一天自己都不期然的,发现我对这里竟如此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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