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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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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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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湾清水,故乡寻梦

魏纯明

2019-5-29

我的家乡在鲁北平原,缺水。从小见到的是满眼黄土地,晴天时大风一吹黄尘滚滚,鼻子里盈满土腥气。带着对水的渴望。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光有土没有水怎么行呢?

其实,我的家乡曾是水乡。我的家乡是山东省滨州市惠民县魏集镇魏集村,位于美丽富饶的黄河北岸,杨柳成行,荷花飘香。据家谱记载,黄河故道就在村南。想想,那时的河水该有多么波澜壮阔,要不何以载得起这沉厚的历史?一枕水声,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那时此地林密草美,鸟兽麇集。黄河多次改道,曾在我家乡的土地上奔流了六百多年。湖河交错,空气湿润,每一片树叶都是水灵灵的。

然而,这片土地早已成为旱乡。我小时候所看到的水,除了雨水、井水,就是村里的几眼池塘,我们叫做水湾。村的东西南北,各有一处。湾里的水是下雨的积存,但很奇怪,一年四季从不干涸,只是夏季水旺一些,冬天水少一些。池塘边生着大片的芦苇,仿佛柔软的绿竹,随风起伏,芦花摇曳,小鸟在上空啁啾盘旋,给平淡的乡村平添了一份景致。到了夏天,水坑就成了男人和小孩的乐园,打扑腾、捉小鱼、挖泥鳅,女人也常在水坑边沿浆洗衣物,和水里的人们开玩笑,欢声笑语和泼剌剌的水声一起喧哗,庸常的日子有了滋味。最主要的,是这几处水湾沿上都有一眼甜水井,供全村人饮用,每天用扁担挑回家倒进瓮里储存。坑里的水从不干涸,水井就取之不竭,我曾经扒着井沿亲眼看到过井壁四周有水流渗出,仿若泉眼。村里头也有其他的井,但井水苦涩,不能饮用。

地里也有几眼井,人工凿成,井口上方架着水车。所浇灌的都是菜地,西红柿、茄子、黄瓜、白菜、萝卜、油菜等等,地块不大。至于庄稼地,只好靠老天爷和母亲河帮忙。那时井水浅,十分清冽,即使夏天都透着一股寒气,人们称之为“井拔凉水”,甘甜清爽。

忽然有一天,村里有了机井,人工打井、汲水都成了历史。刚开始抽水是用柴油机,与拖拉机一样,用摇把启动,转,猛转,突——黑烟喷出,嘣嘣嘣机器转动,霎时一股白色的水团从管子哗哗涌出,欢畅地流入干渴的土地。后来,电泵取代了柴油机,电闸一推,水流喷涌。机井增多,遍布田野,使每一块旱地都变成了水浇地,一改“望天收”,人们将庄稼的收成掌握在自己手里。加上责任田自种自收,国家又取消了农业税,农民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这些年,家家通上自来水,将扁担送进博物馆。我是挑过水的人,深知一根扁担压在肩头的分量,一趟下来,肩膀硌出血印,两腿如灌铅,汗出如浆,浸透衣裳。现在农村的孩子们大抵也见不到扁担了,更不用吃这种苦头了。

然而,曾几何时地下水的过度开采,使华北地区成了“漏斗”,打一眼井需要几百米深。县域内的河流断流,河道里是各种工业废水。好在这些年“绿水青山”的理念如浩浩春风驱散了阴霾,“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慢慢变成了现实。家乡的河道赶跑了黑水废水,清清水流一路欢畅哗哗奔涌。碧水青草,蓝天绿树,干燥的空气多了几分湿润。

前不久,我回老家时特地选择了途经芙蓉河的路段,驱车从主路上下来开到河畔,驻足细细观赏。故乡有一条小河,因为夏天长满芙蓉,美其名曰芙蓉河。它曾经是家乡的一条名河。河道水流潺潺,清澈见底,水面泛着波纹,缓缓流向远方。岸边绿树掩映,别有一番乡村风光。

景是故乡美,水是家乡甜。家乡的那一湾水,从地下到地上,从远古到今朝,迁延流变,湮没风尘,滋养着一方百姓生生不息。在新的时代,其清凌凌的迷人姿容愈发可期。故乡的水是现实的,也是梦幻的。现实,它就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而梦幻,则是它那么神奇,谱写了一曲曲梦幻般的生活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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